“我最近是很忙,就连戒指也是拜托景南去帮我挑的,可他的眼光一向很好,我是信他的。”
段寒成少有如此惶恐不自信的时刻,他知道元霜并没打心眼里原谅他,她不过是看到了他被人为难,还是因为她,才会生出怜悯,可他不介意将这份怜悯变成其他什么东西。
他有的是耐心,可以等下去。
可看到元霜的表情时,段寒成就知道了,这不是她想要的,“当然,如果你不要,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说着。
段寒成要收回那枚戒指。
他不会因为元霜的反应而沮丧,他知道,想要真正跟她重归于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只要元霜还愿意留在他身边,他会一直努力下去。
他给了台阶。
元霜没有不下的道理。
她全然当作没有看见那枚戒指似的,“我有点渴了。”
“我给你拿水。”
经历了这么一遭,不管发生他们,他们都不会再生出隔阂了,可那枚戒指却无形将元霜推远了,她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状似无疑道:“集团的事情都解决了吗?你之后会留在睦州,还是去找段叔叔?”
“我留在这里。”
为谁所留,元霜理应是清楚的。
“那就好,既然没事了,我明天想要先回去一趟。”
这些日子不是被藏在春朝路,就是在医院陪着段寒成,她是有些累的,想要暂时躲一躲,独自安静几天。
段寒成的面上无端沉了下,眼底划过一片阴影,却又好像设身处地地站在元霜的立场想了想,她理应是对这些事情感到烦扰的,想到这儿,不由在心里责怪自己。
这枚戒指送地未免有些急了。
不应该的。
“我以后不会再这么鲁莽了。”
他是在为戒指的事情道歉,元霜却摇头,“不是的,我是真的要回去一下,毕竟很久没回去了,跟你无关。”
说完。
又怕段寒成多想,才补了一句。
“你还没有完全康复,我会经常来照顾你的。”
“那如果康复了呢?”
她是不是就再也不来了。
那他康复了,又有什么好的?
“康复了还不好吗?”元霜真有些弄不懂段寒成了,或许如今是他太过感情用事,反而没了理智思考的能力,倒是她主动握住了段寒成的手,“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有了元霜的安慰,段寒成心底里饱胀的感受暂时被压了下去。
他们同住一间房。
屋子里有干净衣服,丝绸质地的,段寒成翻身从后贴上去,丝绸很滑,但远不如亲自触上元霜的皮肤,她小时候养得极好,面孔和露出来的手腕脖颈都是雪白的,像是牛奶,走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香。
可那次回来,整个人都变了。
段寒成和周嘉也只当是她装的,却不知眼眸里的苦痛是演不出来的。
每每忆起来,段寒成便如同被塞进干涸的沙漠中一般,窒息得疼的,心口都被晒得发烫,他从后贴上了元霜的脖颈,低头埋在里面,又吻了吻她的耳垂。
睡得迷蒙。
元霜翻身靠近了段寒成怀里,手臂搭在他的腰上,朦朦胧胧道了句,“你最近倒是不累了,这会儿了还不困吗?”
“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就很清醒。”
清醒道身上的细胞好像都在跳动着。
元霜听了感到好笑,笑出声时又惹了段寒成的不快,“你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
“我笑这话要是让景南听到了,必然要生气了。”
“他生哪门子的气?”
段寒成好像就是这么个人,从小就不通人情,唯一的应酬交际是为了生意,可因为是段家子,生来就无需阿谀奉承,哪里知晓人情世故。
元霜仰眸看他,额头抵在他的下巴上,“景南那么认真治你,你昏迷不醒,现在我却成了良药了,你让他这个主治医生的面子往哪里搁?”
“这不好吗?倒是省了他许多麻烦。”
垂下了脸,屋子里光影很暗,段寒成看到了元霜皎洁的眸子,她眼睫忽闪着,那一眼里仿佛有许多东西,却无端让段寒成鼻酸,竟然一时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
不想让元霜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他含住她的唇,鬓角贴着她的脸庞,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若是当初他真的听了家里的话,答应娶了元霜,婚后他也是会爱上她的。
如果真的是那样,元霜便不会受这许多苦了。
她不该是这样的。
算来算去。
还是他负了她。—
三天便要复诊。
以段寒成的病情连出院都是勉强的,多项指标偏低,正是该静心养病的时候,却被要回段氏。
景南写着单子,不由叹气,“谁能想到当初那么生龙活虎的人成了个短命鬼,你以前连着工作一周都办点事没有,熬三个大夜拿下竞标第二天都半点不见疲累,现在呢?”
“那时候才十九岁,自然有用不完的精力。”
“怎么,服老了?”
算起来段寒成过了生日也才三十二岁,这对别人而言正是事业有成的风光无限的时刻,哪里会像他这样。
段寒成给了无奈的一眼,景南不再聊起这些糟心事,本想说点开心的,却不想戳到了肺管子上,“我的戒指元霜喜欢吗?那可是花了大价,又托关系才买到的限量款。”
“她没要。”
这是事实,也没什么好掩藏的。
景南总会见到元霜,改天看到她空落落的手就知道了。
段寒成敛眸,反应平平,景南却半点没回过神来,“没要?怎么回事?”
“兴许是我太急了,董事会的事情刚结束,元霜累了,不想聊这些事情也是正常的。”段寒成给自己找了太多借口,可这些苍白的理由加在一起都不如一句话来的清楚明白。
元霜不够爱他。
她的爱里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同情感激,怜悯自责,想要爱保留,这些就抽离不了,可这些是爱吗?
段寒成也不明白。
可如果不是爱,她理应不会对他生出这些不该有的情感。
景南将他们的坎坷纠缠看在眼里,明白段寒成这辈子也就元霜了,不是她,也不会有别人。
替他感到心酸之余又绞尽脑汁安慰道:“或许元霜有她自己的打算,可那天她承认是你的妻子,我可是亲眼所见,所以你不必有太多顾虑,相信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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