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苏进平听了哪能高兴，甩着一头的汗挤到黑姑跟前：“是你男人非要争着抢着要给我妹夫当牛的，怪谁呢？”
虽然当初两人打架的事已经算过去，苏进平心里对山炮的成见这辈子都不会减少的。
当初下葬他老爹前跟山炮喝过酒，山炮是同意墓地下移50公分，结果这怂炮拧不过他媳妇，没几天就变卦了，还说什么自己酒后说的话不能当回事。
苏进平哪气的过，这不就把山炮那腿给打断了。
山炮也是心虚，后来这拿了治腿的600块，也不敢再较真这事，黑姑却横竖都觉得吃亏了。
上回赔600医药费太少黑姑已经气得不轻，石狗那些田地竟然全收回后转给了方湛，更可气的这蠢男人竟然还吭哧吭哧来帮人打井，这是脑子装满屎了。
“我男人是好糊弄，你们说啥他就信，我跟他是一口子，我可不答应。”
山炮喝了大碗的水出来，把黑姑往外推：“行了，你这一天天的，那嘴就不能少说几句。”
“我还少说，你这算什么，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呐，闲着两天你怕是躺家里都好，你当人家是兄弟，人家当你傻子。”
黑姑赤红着眼，破口大骂，口水四飞的，加上长着双斗鸡眼，那模样吓人得不行。
方湛看山炮还要上前去跟他吵，伸手给拉着：“行了，本来也是打算给你工钱的。”
包里掏出零散的钱，凑张十块塞山炮手里。
山炮不想接，要塞回去被黑姑一把抢回去：“这钱也没多拿你的，外面来打井怕也不止这点工钱。”
钱拿着了，也不赖着，抱着斗鸡钻人群走了。
山炮脸哪还挂得住，他本来打算井打好留方湛家吃顿饭，好慢慢跟他谈事情，结果都给黑姑给搅黄了。
后脚跟着黑姑回去，进院就吵起来，他扑过去把黑姑那十块钱抢来，就给撕了个撕碎：“钱钱钱，你那斗鸡眼就见那几块钱。”
黑姑也不是那软性子，把斗鸡放下，下手就去掐山炮的胳膊：“你怕是心生虫不是，钱你也撕啊，钱你也撕啊。”骂着赶紧把碎片捡起来。
“那三水是你爹还是你妈，你这么贴着粘着要对他好，你把人当兄弟，人家把你当狗屎，石狗的地现在全成他的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人家要是要咱家的地，我也给。”山炮扯着脖颈也吵起来：“你见着那在三水院里的胖墩没，他就那桥头寡妇的儿子，人家现在成石狗儿子了。”
上回桥头东哥跟他说方湛开了辆轿车回来时，他以为东宫跟他开玩笑，这次他见到平儿，亲耳从平儿那知道石狗在城里当了管工的事。
方湛就更舒服了，住着老板安排的公寓宿舍，出入都是开轿车，有好烟抽，明明以前三个是吃喝不离的，才过去半年，却拉出这么大差距。
山炮是又悔又恨，后悔自己太听从黑姑的话，也恨自己死脑袋不开窍，总想着守着媳妇儿子还有那三亩地。
他这次不要钱给方湛打井，就是想拉一层好感，看看城里要是有机会给让方湛给他安排去，结果全被黑姑搅了。
“十块钱十块钱，你这辈子就只赚到那十块钱！”
黑姑听罢山炮那一串的话，还是有些没反转过来：“你说三水跟石狗在城里不仅有轿车开，还管着几十号人？”
她摇摇头，觉得不可能：“小孩子的话你也信，你说出去叫人笑话，小丽说她回来之前见过三水他们在城里，说是都没得吃喝，还要去蹭六百请饭吃呢。”
小丽跟她同娘家的，总不会害她的，也不会诓她，谁还信个十来岁小屁孩的话。
山炮也不跟她论了，是什么还有什么要紧的。
本来就因为小丽的事他跟方湛有了隔阂，这黑姑还去掺和一下，总之俩人是回不到之前那种关系去了。
山炮跟黑姑回去后，村里看热闹的人也都慢慢散去。
苏进平打水洗了手脚也准备回去，方湛给他塞来包烟，同样的也夹着十块钱。
苏进平把手擦在衣服上，没接，看着方湛：“把我当外人呢？”说是说，还是接过来，钱抽出来还给方湛，烟留下了：“我帮你跟别人不一样，我不图钱，我就图你对我家芽儿的那份心。”
苏姓那边的水井正好在他家门，所以挑水完全不用担心，让人头疼是方湛家这边。
方湛不在家的话，挑水的担子就落苏九芽身上，讲真他苏进平也不忍心，所以这次方湛回来说要在自家院子打井，苏进平比谁都高兴。
“我要让村里人都知道我苏进平没坑妹妹，我早就看出你三水人品好才收你那600块，这要换做别人，我宁愿蹲监也不让我家九芽嫁去。”
这马后炮的话方湛听听就好，他当真不要钱方湛也不推搡了，有的东西比给钱更有意义。
“这水井打好了，我打算再建个厕所，就猪圈那位置。”
“厕所？茅厕？建这院子里？”苏进平歪着头，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这不叫田伯拧断你脑袋，谁搁自家院子里建茅厕。”
“城里人不都那样，茅房跟洗澡间一起，省的天天上个方便跟打游击战似的。”
说恶心些，以前到山头大号，明明正蹲着，听着脚步声，还得夹着屁股换个地方。
苏进平吸一口烟，想得挺认真的，他知道方湛这么做全是因为苏九芽，要不他这么活了二十来年的怎么突然就不习惯了。
“田伯能答应，我就帮你做。”
苏九芽下菜地回来，就听他们坐在门口谈论盖厕所的事，她比这俩人还高兴，早就有想建厕所的想法，但是她家经济条件不允许，苏进平也不是一个人能起间厕所的人。
方湛是有这个能耐，但是她也不好厚着脸皮去提什么要求，这次听他们主动提起，她自然激动得不得了：“咱们连带着沼气池一起建吧。”
她说的是什么俩男的不知道，歪着头看她。
“就，报纸上登的，沼气，可以烧饭，可以点灯。”
俩男的还是不懂，他们没报纸看啊，就算有报纸那也没看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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