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苏进平咋咋呼呼回来时苏九芽已经迷糊醒来，弄不清楚是做梦，还是醒着，看着天还没完全亮透，翻身又睡会去。
方湛进来时，她侧身躺着，肚子上遮着条小毛巾，零散的头发覆在脸上，睡得特别安静，眼圈微微肿着，看得出哭过的痕迹。
他也没敢吵醒她，蹲下来看着，看着那脸那眼，那鼻，心心念念的人，她就在跟前，能看见，能摸得着，心就是甜的。
又一阵鞭炮声，苏九芽这回醒了。
眼皮掀开，眼缝里有个朦胧的身影，轮廓越来越清晰，入目的是那双漾着笑意的眼，宠到了骨子里去。
“醒了？”
苏九芽头有些疼，眉蹙起来，他就慌：“不吵你，不吵你，你继续睡。”
苏九芽呼吸平稳，又睡会去。
就算她是生气他也只能认，在床前又蹲一会才出来：“妈，早饭不弄了，过去那边吃吧。”
“把猪喂了就去，九芽没醒呢？”
“让她睡吧，不打紧的，她是主角嘛，前几天没能赶回来是我的错。”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有自己要忙的事情，又不是出去玩，行了，赶紧回吧，九芽醒了我让她过去。”
方湛又往屋里看一眼，这才回去。
拖拉机的东西都搬进院子来，前几天村里人刚搬回去的桌子又搬了出来。
村里人私下又在说：“三水真傍上富婆了，造这么一车东西回来。”
有人仔细点过，两头羊，大半扇牛肉，还有半头猪，好几箱的啤酒，烟那也都是一条一条的。
那菜系可比上回刘开全结婚还丰盛。
送一回礼钱吃两回酒谁不乐意啊，又都搬着桌椅，拿着碗筷过来帮忙。
看方湛就站在院子跟方志图说话，穿着西装，身姿笔挺的，指尖夹着烟，那可有老板架势了。
女人们就想逗着他玩：“三水，15号那天，你怎么不回啊？是不是有人拦着不让你回啊？”
方湛刚刚下车，苏进平就把村里的事都跟他报告了，他心中有数。
“你们不都在说我被富婆包养嘛，那就是了，不过我那小富婆没睡醒，一会介绍给大家认识。”
没人听出他的玩笑话，一个个瞪大眼睛可是震惊不已。
看方湛往外走去，几个人就咬着耳朵聊：“这到底是个九芽办升学宴，还是要接那富婆进门啊。”
“九芽昨晚回娘家了，我看是三水让她腾出位置来。”
“所以说啊，男人有钱就变坏。”
这里闹得火热，苏九芽还在睡，刘玉梅也听见刚才方湛的话，她闹不清楚啊，抱着肉肉回家去，看到周秋兰在猪圈那喂猪，她走过去。
“妈，刚刚三水来说什么了？”
“没见说什么啊？你这神情是咋了？”
刘玉梅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凑着身子贴过去，声音很小：
“刚才村里那些嫂子问三水，问他15号为什么没回来，他认了有富婆包养他的事，还说一会要把富婆介绍给村里人，那酒席指不定是给那富婆办的。”
“不应该吧？！”周秋兰哎哟一声，觉得心跳都漏了，她缓了缓：“怕不是玩笑话，要真带着富婆回来，他还跑来见九芽作甚。”
“我哪知道呢，现在怎么弄呢？要是他当真领富婆回来，咱家九芽…”
周秋兰还因为方湛回来高兴着，这会听刘玉梅这么一说觉得他还不如不回来呢，至少等她闺女开学后再回，那时候管他领回个什么人来没所谓了。
周秋兰把肉肉接过来：“你去石狗那探探口风，看他怎么说。”
刘玉梅点点头要走，回头看苏九芽已经醒来站在门口，还是有些迷迷瞪瞪的。
“别去了，管他是什么，就算是真领富婆回来，咱们不也得吃酒去。”
周秋兰要被她这话气死：“你这孩子缺心眼呢，他是你前夫，领女人回来，你还给他道贺啊！”
苏九芽觉得自己要被她们闹死了：“哎呀，你们怎么连基本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啊，他说带富婆你们也就信了啊？”
“我们也不想信啊，那不是他亲口说的嘛。”
周秋兰心都要乱死了，她也相信方湛不是那样的人，可又害怕事实就是如此，人心隔肚皮呢。
“你们这么担心，那我亲自给你们问问去。”
刘玉梅看她头发是乱的，脸也没洗，穿着条灰色大短裤，小翠花背心，吓得给她拉着：“你见着三水没，西装打领带的，你要这去见她，真有富婆，那你不得输到姥姥家去。”
“妈，你给看着，我去给她把那红裙子拿来。”
刘玉梅过去时候没见方湛，说是跟方志图往学校去了。
方志图得知方湛在建筑公司做事，想让他看看那宿舍修建要多少钱，俩人就往学校去，路上方志图就跟方湛说了苏九芽怎么教他跟刘冠勇他们要钱，怎么一起印刷课本的事。
“九芽那脑瓜可真是灵得出奇啊，这次学校能办起来，她功劳最大。”
自个小媳妇被夸呢，方湛笑得眼都眯起来：“是吧，她脑子灵光的地方可还多着呢。”
“你可是捡着宝了，村里那些闲言碎语都在说你让富婆给包养了，我就说哪可能有这回事。”
方湛左手插在裤兜里，长手臂走路自然地甩着，恣意地很：“他们说的没错啊，就是被富婆包养的。”
方志图着实被他这话给吓的，路都走不利索，险些把自己磕倒：“三水，你别跟哥闹玩笑，我受不起的。”
“没跟你开玩笑，真的。”方湛一脸认真，掏出烟抖一根递给方志图：“你这宿舍能不能建起来，我拿不了主意，得看富婆答应不。”
方志图给他的话闹得心都七上八下的：“多大个人了，还开玩笑。”
“志图哥，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方湛看他，勾着嘴角轻笑着，往前面走去，绕过教学楼看到的瓦房就是老师的宿舍。
方志图都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有些纳闷他是不是大清早的就喝醉了。
家里那头，刘玉梅拿着裙子出来正碰着石狗，要拽着他去问话，石狗死活不去，他愈是心虚，刘玉梅就愈觉得方湛真的有其他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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