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芽回宿舍分零食，递给吴正妮时她装作没看见，苏九芽就给了吴正香双份，她帮的大忙。
大伙却在关心她刚刚去食堂的结果。
王四妹是最纠结的，她想赚那点钱，但真拉不下面子，私底下什么苦她都能吃，但是人多就行，在村里受的笑话已经够多了，不想换了个地方还被人笑话。
“九芽，你刚刚去食堂那阿姨怎么说？
吴正香也想知道结果，转头看着她。
“阿姨给我开25块钱一个月，让我过去帮忙，其他挺好的，就是早上要起的早些。”
她习惯早起看书的，也就是早上看书的时间得用来打工了。
何淼揶揄道：“章明他老妈比章明大方啊。”
“25块钱一个月啊？”王四妹眼神滞下来，心里纠结得不行：“她还要人吗？”苏九芽去，她也能跟着去，俩人一起总就没那么难看。
“你当人家王姨开的国宾饭店呢招这么多人。”吴正妮呛一声，把苏九芽分给她的零食又从吴正香手上抢过去。
苏九芽看王四妹瘫瘫坐着不说话，就道：“你要想去，我让给你也行。”
王四妹又摇头，她一个人肯定不干的：“不用了，我也没法分心的。”
苏九芽也不跟她推脱，留点时间赶紧看书，十点就上床睡了。
这个宿舍唯一让她觉得暖心的一点是何淼虽然不爱学习，但是从来不在宿舍打扰她们学习，每次都是跟吴正妮在外面玩够了，闹够了，回宿舍就睡觉。
王四妹说，他们这一批，除了吴正香，都是花钱买进来的。
有钱多好，大学可以买，拿了文凭分配工作，以后也是翘着二郎腿领工资。
她们不吵自己学习，苏九芽起床也不吵她们睡觉，蹑手蹑脚地换好衣服，洗漱后直奔食堂去。
路灯的光是昏昏的黄色，穿过一幢教学楼往前走就是食堂。
食堂前面没开，后门亮着灯光，能听到风炉呼呼的声音。
苏九芽进去看到章志康在熬豆浆，背后看那身型跟章明有些像，都是圆敦敦的身板。
昨晚过来没见到他，苏九芽得先介绍一下自己：“章老板好，我是过来勤工俭学的苏九芽。”
章志康昨晚就听自个婆娘一直夸苏九芽，回头一看那小姑娘穿着条浅蓝色的海军领裙子，看着模样就特别清爽。
“来啦，你到后门去看看你王姨要不要帮忙。”
这个点市场那边会有人送菜来，王瑞婷早上就是在那里过称，然后检查菜的好坏。
食堂琐碎的活太多，可真是转着一天都停不下来。
后门有盏路灯，照的也不清楚，远远看着有两个人影站在外面。
王瑞婷说话还是那副亲近的口气：
“我当真差3分钱，也不是故意少你的，你看我都定了以后让你家送菜，这生意不是做一两天，你就给我少了这3分钱呗。”
“那就这回，下回再少，我不好交代。”
苏九芽听这声音有些耳熟，还没走过去，就看王瑞婷端着个篮子进来，里头是今天现宰杀的猪肉跟鸡肉。
看到苏九芽语气更亲热几分：“九芽来啦，这肉你先端伙房去，后头的重，你拿不来。”
苏九芽接过篮子转身回去，就听外头传来吵闹声：
“你有没有脑子的啊，这次少3分 ，下次少5分，一天少一点，你还要不要吃饭了？猪脑袋啊你是。”
又听啪的一声，像是动手打人的声音。
苏九芽刚开始听那声音像小丽的还不大确定，再听这男人的声音是六百的无疑了。
王瑞婷拎着食材进来，看苏九芽没走，伸手推她：“夫妻俩吵架呢，咱不管那闲事，作为个男人也能为这3分钱计较，能成什么气候。”
苏九芽跟着王瑞婷往伙房去，外面还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清早本就没什么人声，这骂声更清晰入耳，骂声已经转变成拳打脚踢的声音。
“可别打出人命来。”王瑞婷嘀咕一声，从兜里摸出五毛钱：“大不了贴点钱进去，这生意以后还是不做了。”
“阿姨，我去吧，我认识他们。”苏九芽把她的钱推回去，转身往外走。
王瑞婷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你认识啊？那…”她想收回说不做生意那话。
苏九芽走出校门口外面，路灯下看到六百虎着一张脸，骂两句就朝小丽踢去一脚。
“要不要脸了，这什么地方你也能打架？”
六百回头看是苏九芽气焰愈是嚣张：“我打我媳妇你管不着，回头三水打你，我也是袖手旁观的。”
“我是管不着，但别在这打，你回家关门打死了我也管不着。”苏九芽看着缩在角落不停发抖的小丽，恻隐作祟还是走过去将她拉起来：
“人家章老板开这么大间食堂在这，多少人挣着抢着给他送菜，别说是人家主动要求少3分，就是不主动你都得客气说那点钱算了。”
“你要不想做他家生意，3分钱现在给你，你要吗？”
六百当然不要，他就是占着在市场看秤这个工作，王瑞婷看他这里菜价能便宜点钱才让他送的，每天早上送一趟，差价能赚个三五块的，做什么能有。
也不是生气王瑞婷少这3分钱，他生气的是小丽自作主张。
往前吐了一口痰，什么也没说，骑着三轮自行车就走了。
小丽还站在苏九芽身后，头发扯乱看不见脸，整个人都还是抖的。
“我也不知道你图什么。”苏九芽就说一句，要往里头走。
“我没你命好，但你也别不把人当人看，你念大学，住宽敞的房子，吃免费的食堂饭菜，你也不看看三水都成什么样子了。”
苏九芽停下来：“你说什么？”
“说什么你自己有空到衡南市场去看，睡的屋子比天桥也不见得好到哪去，我们是命苦该的，他是被你拖累的。”
小丽说完自己哭哭啼啼地走了，在她看来她跟方湛一样，都是不被珍惜，好心被人随意糟蹋的人。
苏九芽能想到方湛在市场那租房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房子，但是没想到会是小丽说的那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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