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芽应声赶紧往周秋兰那屋过去：“妈，你怎么还不睡呢。”
“你哭成那样，我能睡的踏实啊？”
苏九芽进屋把门掩起来：“没事，我本来就好哭。”还一哭眼睛能肿一天。
周秋兰不说话，坐床上就叹气：“妈也没什么高要求，只想你找个待你好的男人踏踏实实过日子就行，哪怕不大富大贵也无妨。”
苏九芽看她是为自己犯愁了，恨死苏进平了。
要不是他搞的那些破事，她犯得着编那样的借口：“我就是跟方湛拌拌嘴，他很好的，好的不得了。”
说这话就去楼周秋兰的脖子：“好到我这辈子就非他不嫁了。”
那就不是因为方湛哭的。
周秋兰将她细嫩的手抓着，捏在手心总有种她还在襁褓里的错觉，转眼就这么大个人了。
“那你哥呢？你老实跟妈说，他哪去了？”
苏九芽挨着她坐下来就沉默。
“你刚刚那借口妈不信，你嫂子肯定也不信。”
大傍晚还在家里喝酒的人，怎么可能说派出去就派出去，而且能帮方湛的人这么多，肯定不会派他去的。
“三水知道你嫂子大着肚子，肯定不会安排他去做什么事，他到底哪去了？”
“他，他在桥头铺子里，我让他别回来。”
“若是因为钱的事，你就跟三水商量…”
苏九芽继续说自己的：“她跟桥头理发店那老板娘厮混在一起，水泥全免费搭给了那个女的了。”
周秋兰像是听什么梦话一样，良久才来一句：“这天杀的啊。”
“妈，这事嫂子还不知道，你说我怎么办好？”
周秋兰不说话，背部弓着，低着头看苏九芽白白嫩嫩的手，整个人像是一瞬间就老下去了。
苏九芽看她一动不动的，都慌了：“妈，你说话，别吓我。”
周秋兰咬咬干瘪的唇：“你嫂子生性要强，这事她若是知道非跟你哥闹离婚不可。”
“可，我们瞒着嫂子就太自私了。”
周秋兰也不知道说什么，心乱啊，慌啊，就觉得气都上不来：“她肚子里还有着呢，就算说，那也得等孩子生了，若是将她激着了，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来那如何是好。”
苏九芽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头痛的快要炸掉，这时候就恨不得把苏进平千刀万剐了。
“行了，也都别烦了，人各有命，这么晚了，赶紧洗洗睡吧，你一天天还要忙工作的事，肯定累坏的。”
“妈，你才是别烦，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苏九芽起身回屋找衣服洗漱，冲了个冷水澡出来眼睛都是肿的，回屋打算看会书再睡，就听刘玉梅的声音。
“肉肉，肉肉…”
走周秋兰那屋去：“妈，肉肉在你那屋吗？”
周秋兰刚刚睡下，声音都还有些不清晰，她把灯拉开，屋里没见其他人：“没呢。”
苏九芽也出来：“嫂子，怎么了？”
“肉肉不见了，他刚刚说去尿尿，我就眯过去了，醒来不见他了，该不会上桥头找他爸去了吧。”
苏九芽听她提起桥头，心就咯噔的：“嫂子，你别急，我去桥头看看。”
“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多不安全，我跟你去。”
苏九芽眼看拦不住，求助的视线看着周秋兰：“妈，你跟我去吧，嫂子不方便呢。”
“玉梅，你歇着吧，我跟九芽去就行。”
刘玉梅已经走到门口，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股劲拧着，她就非得去桥头不可：“我就要去。”
嫁进门五年，头一回撒着性子说了这么一句话，说着已经走出去。
苏九芽找来手电筒：“妈，你在家等着，别肉肉回来家里没人得哭。”
“叫上方湛一道跟着你去啊。”
周秋兰边说着话，双手捂着胸，心突突地跳啊，总觉得要大事发生。
方湛也刚洗好，头发都是湿的，刚进屋就听有人拍门：“方湛，方湛。”
整个石里村就苏九芽这么喊他，她声音好听的不得了。
方湛急忙开门去：“让你在我家待着你不听。”
苏九芽没说话，拽着他的手腕就往外拉。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肉肉估计上桥头找他爸去了，我嫂子就在前面。”
方湛也暗叫一声要坏事。
两人腿长，不一会就追上刘玉梅。
“嫂子，你走慢些，这路坑洼的。”
苏九芽边走边喊着肉肉，夜深人静，只有蛙鸣虫叫的声音。
“小东西，我要找着他，非打掉他一层皮不可。”
这话不知怎么的在苏九芽听来像是在骂另外一个人。
已经快十一点，桥头的灯几乎都已经熄灭。
远远的看着个小身影走在前面，苏九芽把手电打过去：“肉肉！”
她喊一声，那小东西拔腿跑得更快：“我要找爸爸，找爸爸。”哭喊着已经奔到水泥铺前。
高钱英这会就窝在苏进平的怀里吹风：“反正拉回去多少水泥他们也不知道，你不是有他仓库的钥匙啊，咱们连夜就搬个几十包出来。”
“村里人都说了，这批水泥到手，准给你结全部的款。”
高钱英软声细语的，抬着脖子在苏进平的耳根咬了一口：“这样一来，你钱能还上不就能回家了嘛。”
苏进平的心跟身都麻的，正要答应呢，听外头有哭声。
“怎么听着像我儿子在哭。”
“你梦游呢，这大晚上的你儿子怎么会在这。”
苏进平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紧着来敲门的声音让他整个人背脊发凉。
“苏进平。”声音是刘玉梅的。
门没锁，说明人在这里，她喊一声：“苏进平，你没死就开门，你儿子哭着喊着要找你，你听不见啊。”
“完了，完了。”苏进平爬起来就找裤子找衣服。
又想找地方把高钱英藏起来，可藏哪里？窗户是铁条焊死的，后面库房空荡荡的，连只苍蝇都藏不住。
高钱英反而不慌不忙，倒有一丝报复的痛快。
挺好的，反正早晚都得知道的，闹开了，双方都离，她跟苏进平也不赖，总比家里那木头疙瘩好。
这苏进平的妹夫这么能耐，她怎么也能占点肉汤喝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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