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砍柴去卖,但聂海生心有余悸,不想沾。
二是薅羊毛,每逢秋收,麦收时,地里都有没翻出来的土地和地瓜,也是一分本钱都不用的,但季节性太强,现在暂时还做不了。
几个兄弟没商量出来个方案,也不能跟别人说。
芽芽却有一堆的动物朋友,她一直笃定,大黄要是个人的话,铁定也是很聪明的,于是乎就屁颠颠的跑去问大黄了。
大黄没有立刻回答,他又跑去问大花和大胖。
大花和大胖告诉她,做梦可以。
大冬天,能跟芽芽交流的小动物好多都在冬眠,芽芽能商量的对象不多。
队长家的老母鸡告诉芽芽,庄稼地里不花钱的东西不少,比如农家汉子经常拿玉米须当烟抽,它就没见过男人不抽烟的。
玉米须能当烟抽吗?芽芽立刻跑去实地求证。
聂大牛立刻拿出自己一分钱一根的战斗牌香烟给芽芽看。
芽芽又跑去问聂三牛。
田淑珍管得紧,聂三牛抽的就是玉米须的香烟。
芽芽啥都好奇,兴致勃勃的就要来一根。
聂三牛哪里敢啊,骗她,“抽烟对身体不好,会短命,还会长不高!”
“三伯,要是我帮你搓玉米须,你愿意给我钱吗?”芽芽很真诚的问。
聂三牛笑了,“你想想,我为啥要拿玉米须当烟抽。”
芽芽反应很快:“因为没有钱。”
聂三牛幽幽问:“那你猜我有没有钱请你帮忙搓。”
芽芽觉得问得差不多了,就把自己的结果告诉了三个哥哥们,也略带沮丧的总结,连三伯都不肯花钱买他们的烟丝,恐怕别人更不可能买了。
“只能我拿到城里去卖。”聂海生沉思了会,说。
聂卫平有点担心,“哥,城里人会买吗?”
聂海生黝黑的眼神一亮,“我卖给同学。”
城里人成熟得早,初中学生跟风想试一试抽烟的人不少,这种人最好骗了。
十三十四岁的阶段,叼根烟走在上下学的路上,会让其他学生对你另眼相看的,毕竟乖孩子不会抽烟。
而且一些孩子比较皮,爱惹事,叼根烟也能壮胆,受欺负的概率很低。
“哥,那有人欺负你吗?”芽芽问
聂海生只是轻轻的‘呵’了声。
兄妹几个瞅着聂海生睥睨万物的眼神,都觉得特别靠谱,特别的让人信赖。
玉米须是现成的,接下来直到开学,兄妹几个都在搓玉米须。
田淑珍瞧见了,心情也美好了。
她就说小孩子哪里有那么积极,这不读几天书玩性就起来了,搓玉米须玩呢。
窦眉一家都在打包包裹,元宵前就走,田淑珍正想办法把大房的柜子拿过来,这两天黏糊窦眉黏得很紧。
窦眉正在娘家。
一想到从此以后想见亲爸亲妈不容易,她好感伤,每天跑娘家跑得特别勤快。
“阿眉啊,全家上下就你最贴心,你走了可咋办啊。”窦老太拉着闺女的手。
窦眉十二三岁就能给全家做饭洗衣服啦,老能干了,一点也不用她操心。
“爸,妈,要不你们跟我走吧。”窦眉心一烫,脱口说。
两老人愣了下,窦老太欢喜的说:“那把你弟也带上,他在村里憋气,出去外面见见世面也好。”
窦眉蹙眉,自家男人连亲妈都不带,要能带上多两张吃饭的嘴,她都没那自信,更别说带上小舅子了。
她为难说:“爸,妈,他都多大了,你们就不该宠着他,他没了着落自己就能去找活干,我们都寄人篱下呢,他上城里能干啥啊。”
两老人脸色骤变,窦老头淡淡说:“不帮就不帮,用不着埋汰你弟。”
窦老太赌气的:“那我们也不去了。”
窦眉一噎,商量着:“要不每个月我给你们寄点钱回来,你们两少干点,别累坏了。”
大哥有自己家庭肯定管不着这两老的,小的那个自己还顾不好呢,也就不指望了。
老太太老头子脸色才算好看了。
窦眉一走,窦老头叹气:“所以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让她帮衬下家里越来越难了,闺女再好也没有儿子能扛事,儿子再不好有事比女婿跑得快,儿媳再不好有事比女儿离得近,养女儿没用啊。”
窦老太把女儿刚才留下的九毛钱收好,边听老头的唠叨边计划着。
这九毛钱等会给大儿子送去一点,连同家里攒下的几颗鸡蛋一并送过去,剩下的一点给幺子买点糖,那孩子从小体虚,得好好养着点。
至于她跟老头子,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一辈子干农活的命,哪里有那么金贵啊。
刚念叨儿子,窦家老大就回来了,夫妻两招呼儿子上炕说贴己话。
窦老太哎呦呦的捶着腿。
窦老大赶紧贴心问:“妈,腿病犯了?”
“那可不,以前怀你们的时候,今天生完,下午就去河边洗衣服,都把膝盖洗坏了。”
窦老大闻言就要捞鞋穿:
“妈,我给你去拿点药膏回来”
窦老太拍儿子手:
“你就挣那一点工分,一年到头来还剩下个啥啊,有点钱都赶紧存着,花你的钱,不是让妈心里难受吗。”说着扭头跟老头子讲:“刚才倒是忘记跟阿眉提,让她给买点药膏来。”
窦老头悠悠说:“不急,等下回她来咱家再说”
窦老太本来想让儿子去跟闺女说一说,也知道亲家一向不待见自个,那嗓门又大,碰见了都得吵一回架,也就算了,
窦眉一刻不停的赶回家,做好饭捂在灶上,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挑好了几桶水,像个陀螺似的转了一个小时,刚停下来歇口气,带着儿子外出走朋友的聂大牛回来了。
吃饭时,聂大牛跟媳妇商量着,最近黄梅闺女要嫁进城里去了,听说正席要放猪肉呢。
其实也就是一斤猪肉,鸡鸭鱼啥的就别肖想。
那一斤的猪肉做一碗扣肉,再搁点瘦肉炒个萝卜或者白菜,一点肥肉熬出带油花的汤,之后就是豆腐和魔芋,地瓜酒和窝头倒是管够的。
“咱们家好歹是去城里,以前跟我好的几个兄弟要来家里吃吃,你准备一下,跟黄梅家正席差不多得了。”
“为啥啊,那也得花不少钱呢,没必要。”
为了去城里,窦眉都朝外借了不少钱了,再请人家到家里吃饭,多少钱啊。
“还是办一下吧。”聂大牛刚都答应人了,不过也想到了钱的问题,就说:“我等会出去外面借点。”
“哪里有男人借钱的,我得顾着你的脸面啊。”窦眉咬咬牙,“行吧,事你别管了,我来弄”
聂大牛吃了饭,把碗筷撂下后拿起锄头。
他们要走了,自留地留着也是留着,他得赶紧把篱笆弄起来免得被动物糟蹋。
窦眉寻思着是不是跟去,照明的同时还能说说话。
那么冷的天,聂大牛不让跟,于是她寻思着上二房那一趟。
她刚拐进共用的院子,喊了一声英子,有个小身影旋风一样的跑出来。
“大伯娘,借东西呢?”
“你咋知道”
窦眉颇为好奇的看着芽芽。
“因为你每次来,都是借东西。”
虽然是真的,但窦眉还是感觉胸膛被人当街刺了一下,说得好像她有目的才来似的。
“大牛要去修篱笆,我想借手电筒。”顿了顿,说:“你得算便宜点。”
芽芽迷糊了一下,想起来上回的事,眼神蹭的亮了,点点头,“知道了...”
你明明才刚想起来吧!窦眉侧头轻轻拍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这张破嘴。
芽芽依旧把自家手电筒照得多亮,有多珍贵以至于家里都不敢常用等等先夸了一遍。
窦眉只能等着她演完,末了说:“咱们那么熟了,算你一分钱。”
还真谢谢你啊...窦眉面无表情的催孩子去拿手电筒。
手电筒是拿来了,芽芽还追出去,眼神灿烂的问:“大伯娘,你需要一个照手电筒的吗?我大哥二哥三哥都行的,收费非常低,非常划算。”
窦眉都忍不住都笑了。
她回了家才知道自家男人等不及先走了。
碗不及时洗会粘块,窦眉只能先洗了碗,让两兄弟把手电筒送过去。
冰天雪地的,冷水冻得她十根手指头麻得弯不了。
两孩子正好瞧见亲爸扛着锄头在夜色中离开,聂上游心有所感的说:“爸太辛苦了,咱家就妈最轻松”
聂力争有同感的点头。
不仅兄弟两这样想,窦眉也心疼丈夫大过年的还去忙活,洗了碗打算出去借钱,没想先撞上了娘家人窦红霞,就先聊了几句。
听说她要借钱临走时请聂大牛的那一群朋友吃饭,窦红霞劝她。
“请那些人干啥啊,出去都是花钱的时候。”她顿了顿,“是你家男人的意思?”
窦眉得给自家男人护着脸呢,说:“是我自己要借钱,他都不知道。”
话都说到这份子上了,窦眉也接着往下说:“甭说咱村里,就是附近几个村有几个男人没打过老婆,可我跟大牛处那么些年了,他从来没打过我,什么事也都跟我有商有量,过日子就不能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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