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跟Y国地界,有个会花国话的Y国人正在流窜,途中取过人的性命,听说已经逃窜到了北方。
聂三牛说:“村里就是说这事,上头说了,有线索的悬赏两千块。”
两千块啊,在淳朴的石头村人里,只就跟对一辈子讨不到媳妇的老光棍说:你要不要媳妇,要我就给你送来是一样的效果。
听到举报有奖的时候,听者的眼神多少带点狼性。
女人们却都很冷静,田淑珍看到聂三牛一脸肉疼的样子,轻飘飘问:“咋的,你是嫌赏金涨得不够快,打算自己上去凑个数?”
聂海生道:“村里的意思是大家少出门,看见不是咱们本村的人就啥也别管,跑就是了。”
蒋文英看芽芽,“听见没有。”
芽芽:听见是听见了,但为啥对着我说?
因为这件事,家里的男人着重检查了门窗。
不过过年是大喜事,人一高兴起来就顾不了那么多,毕竟也不是自己村的事,顶多唠嗑的时候拿这件事做开场白,问一句:那人抓住了么。
天天下雪的,除了窝在家里睡大觉和串门和卖呆儿,也没啥娱乐活动。
老聂家一向是被串门的热门地点
一大早的,在冷得月经都不来的天气里,芽芽和互助前后相隔一天来了姨妈。
芽芽叹气,知道聂互助来了姨妈以后她已经尽量躲着走了,没想到一个屋檐下还是受了影响,一个来,另一个保准没跑了。
蒋文英拿了杯红糖水要进屋就被小儿子拦下了。
“妈,芽芽不舒服还是咋的。”聂超勇一脸的关切,非要问出个理由来。
蒋文英:“女孩子的事情你少管。”
“我怎么能少管,那是芽芽,是我妹啊”聂超勇更急了。
聂海生和聂卫平路过,一人一边把弟弟架走。
疼吧,芽芽倒是不太疼,她想来没有姨妈痛的情况,只不过这年头的姨妈带不太好使,容易弄脏裤子,弄脏了又不好洗,她不乐意动弹。
吨吨吨的喝完红糖水后,芽芽大字摊开舒服的让妈给自己揉肚子。
外头来人了,同村的,来找聂老太,说是孙子到了走路的年纪了来借菜刀。
聂老太跟人唠了一会,叫儿子聂大牛从房梁上取下来一把菜刀。
本地风俗,孩子会走路时拿把菜刀在孩子脚后跟砍砍,让人走得稳当。
瞧闺女中气十足,能打死一头牛的气势,蒋文英摸了摸人小肚皮上的暖水袋,放心的走了,到隔壁。
借菜刀的村民隔壁住的家里有磨刀的玩意,家里的菜刀过年砍东砍西的,都卷边了。
圆圆有点流鼻水,苏玉芝也不敢贸贸然的带人出。
她就想上大号,只好揣着圆圆上隔壁屋求助去。
怕圆圆找妈妈,顺道把聂老太给弄得西红柿酱也留了一小碗。、
圆圆瞅着亲妈,嘴里‘咿呀咿呀’
芽芽指着自己脸蛋,“你亲我一口,亲一口我就带你找你妈”
不知道听懂了没有,或许是觉得眼前白白圆鼓鼓的应该很好吃,小圆圆就凑上去糊了芽芽满脸的口水。
糊完脸后,芽芽心满意足的又开始喂西红柿酱,并不为骗小孩而生什么负罪感。
小圆圆也觉得啃了口想啃的东西心满意足了,专心的对付眼前的小半碗西红柿酱。
她是喜欢的,但由于没有牙齿,努力又努力,也只抿到一点点,勺子里的西红柿酱看着依旧是那么多。
西红柿酱酸甜,别提有多美了。
小圆圆着急起来都想自己动手,无奈没有那个实力,反而倒栽葱似的栽到碗里去。
他只能用新学习到的技能抬头咿呀咿呀,迫切的想让人加快投喂的速度。
芽芽没有察觉,只当人是吃美了,正在那摇头晃脑呢。
小圆圆委屈得都要哭了,觉得面前漂亮的姐姐是指望不上了,就只能靠自己,每一次努力长大了小嘴。
实在是生气了,小圆圆自己顿悟了一个新技能,朝着芽芽喷口水:噗!
芽芽哎呀了声,小圆圆又趁机吐她:噗噗!
芽芽当然不能惯着她,学着圆圆和噗噗的喷回去。
小圆圆锲而不舍的,像个小喷壶似的噗噗噗。
虽然是她自个先顿悟的,但在芽芽的陪练下已经噗噗得非常标准规范了。
苏玉芝揣着心事进来了,还回头瞧了一眼。
刚才她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但又找不见人,正寻思着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看到闺女满嘴的口水,苏玉芝乐了,也顾不上不安和奇怪,赶紧给挖擦口水去。
人刚走,又有找田淑珍说话的,一人一把瓜子说得唾沫横飞的,话题从这几天收了鸡蛋,到鸡不下蛋是因为吃得太好再到自家儿媳妇坐月子巴拉巴拉。
芽芽有职业病,一听人说话谈到自己熟悉的领域,耳朵立刻就支棱起来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她翻了个身,怕侧漏立刻又给翻回来仰面躺着,越听越不对。
这人说她儿媳妇坐月子期间连个床都没下过,屎尿都是床边解决的,就这么呆了一个来月,这几天就要出月子了。
这么个坐月子法,是容易得双下肢血栓的啊!
她赶紧爬起来出了门。
那老婶子一瞧见芽芽,热情了一把,“芽呦,你妈呢”
芽芽道鸡窝呢,婶你家儿媳妇情况跟我说说。
老婶子:“啥时候回来的啊”
芽芽道一个来月吧,你儿媳妇现在感觉怎么样。
老镇子:“挺好的吧,你现在在医院上班嘛,好多钱一个月咯。”
芽芽道是在医院上班,工钱也就五十五块一个月吧,又道坐月子不能长久的在床上呆。
老婶子:“她这两天就能走动了,到时候我领她到处走动走动,你这工钱可以的呦,谈朋友没有?”
芽芽道还没有,自己还小呢,又问:“婶,你儿媳妇两条腿肿不肿,按压的时候疼不疼?”
老婶子:“疼是因为骨头没合上,那不正常么,你差不多该谈了,村里姑娘到你这年纪有的都定下了,谈朋友要趁早,不然好的都让人挑走咯,咱们村村门口那一家,那姑娘小名叫娇娇的,找了个男的,家庭好得很,家里有三台自行车嘞,还是城里的,单位该分房,嫁过去就是城里户口了嘞”
“婶!”芽芽高声吼了一声:“你儿媳妇!你儿媳妇!”
除夕的时候妈交代过,过年得说吉利话,否则腿打断,芽芽琢磨了半天,总不能直接了当的说你儿媳妇这估摸着血栓了,再严重点恐怕见不到春天的太阳了,你快领我去瞅一瞅吧,想了想说:“婶,我上你家瞧瞧小娃娃,行吗?”
那婶子老高兴了,说行啊,顿了顿又问:“对了,你找我儿媳妇干嘛。”
芽芽边喊妈边敷衍了句:“没什么,跟她说一句恭喜发财”
蒋文英拿着四色糖出来了。
四色糖就是芝麻糖,花生糖,浇切片,还有寸金糖。
以前这玩意还要凭票供应,四种糖一户只给买二两,也不是都能保证能供应上,现在不用票,供应量倒是和之前差不多情况,芝麻糖花生糖好买,寸金的最难买。
所以人家上门,用四色糖招待最是好。
芽芽拉着蒋文英到一边,压低声音说了一通。
蒋文英也小声叮嘱,“那你表现得委婉一点,大过年的别讨不吉利。”
虽然觉得看病还要会演戏有点心累,但芽芽还是点点头。
蒋文英没有做饭,但疯狂的留饭。
“吃点咯,吃点饭在走路,随便吃一点,多多少少吃一点”
那婶子疯狂的推辞:
“不吃咯,不吃咯,我在家里吃过了才过来的,不吃咯,不吃咯”
瞧见闺女那一脸的急切,演全套的蒋文英适时的松了手。
隔壁聂互助没那么好过。
她姨妈疼,很疼,疼起来人能撅过去。
“你妈我来了的时,上头流着汗,下头流着血,照样能下地干活!”田淑珍坐在炕头边沿说道,瞧见闺女疼得嘴唇都白了也心疼,“你说咋整吧。”
“我想吃....麦片”
聂互助气若游丝的。
“什么片?”
“麦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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