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来于主任就挺心酸。
国内好医生可不少，但能发布上国际知名医学杂志上的文章寥寥无几。
收费还贵，像《cell》，规定第一个彩版就得750美元。
这还只是个图版费，还有管理费两百美元，版面费也要几十美元。
于主任每每想起都觉得贵得心肝疼，再一想就算有钱也没有合适的论文挂上去就更加心塞了。
他都这把年纪也不想着能在国外杂志发表什么论文，主要是看中人家运动医学杂志编辑的身份，想让人给花国的运动医学杂志提点意见。
因为是外国人，特意找的西餐厅，于主任还把压箱底的西服找出来了。
京都吃西餐源头非常早，西餐厅也不难找，就是以前小资人家，在家里宴客西餐也不少。
于主任特意找了家西餐厅打听。
服务员挺客气的介绍，吃西餐跟吃中餐不一样，人家那是一道菜一道菜的上。
比如前菜给你上个猪肝三明治。
“啥玩意？猪肝三明治？”于主任脱口而出，猪肝那不是跟米线一块煮给女人月子吃的么！
以前困难的时候猪肝倒是不好得，都让肉联厂的员工内部消耗完了。
那玩意要煮得好吃，就得多放油，那样猪肝才能滑嫩爽口。
服务员说了，人家拿猪肝做的猪肝酱，那是一滴油都不放。
大早上买的最新鲜的猪肝，煮的时候葱姜蒜，盐和烧酒去味，煮上二十来分钟后还得切块慢慢去筋，放到手摇搅肉机里，整一点熟猪油，加点胡椒粉，盐和糖，然后在绞肉机里人工搅个三遍。
听到最后抹到面包片上，于主任眉头皱成了个大疙瘩，问：“还有没有别的菜”
服务员翻着菜单，“奶汁烤菜花吧”
于主任纳闷，“那不是甜的么？”
人家叨叨就是这么吃的，奶汁是拿牛奶，黄油和面粉弄的，最后加铺满菜花的烤盘上。
于主任转了一圈，觉得明天大体是吃不饱了，隔天快到晌午的时候特意先去吃了一大碗满满的杂酱面垫着肚子。
没等来人，倒是派出去随身做翻译的外联部女同志来过电话，叨叨前两天人在京都医学院演讲的时候落东西了，要先去找一找。
理由无可厚非，可再等着，外联部女同志又来电话，叨叨说来不了了，人正在听演讲。
“于主任，听的就是你们亚运会手术组的那位聂医生的开题报告”
于主任：“......”
芽芽这回申请的课题主要由单位科研基金出，开题报告的地点也设置在医院的报告厅。
挺复古的二层小楼，位置挺多，但参会人数不多。
因为是医院自己的项目申报，里头好些个人芽芽都认识，一点也不紧张。
芽芽不紧张，人家院领导也没有客气。
“还小问题不少，首先是文章的排版，我觉得应该参考《自然》的模式，咱们要往国际化的标准去靠拢，看起来不是太累，你这文章的排版处理……应该多学学！”
“你这文章引用文献还不够，出处也不亮眼，我觉得这样不好。到时候要投稿给那些国际上知名的大期刊，会存在很多问题。”
“可以尝试分成两篇文章，因为这篇文章其实写了两个东西，除了涉及自体富血小板膝关节内修复损伤半月板，你在做实验的时候还发现了富血小板血浆对老鼠光滑皮肤中胶原蛋白和氧化应激的影响，这可以细化出来当成第二篇，再衍生的写，等过几年确定了医学实验动物合格证，你这实验反而不好做。”
这一群院领导仗着都是自己人，堂而皇之的开小差，芽芽瞅了报告厅最后头的老外几眼。
开题报告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人就来了。
最开始好像是漏了东西，冒着腰进来后直往抽屉里瞅，被发现后还飞来个抱歉的眼神。
找着了也没走，反而坐下来听了一会，最后还摊开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
他身边跟着戴着眼睛，梳两辫子的女同志。
起初也只站在门外等着，后来进来了一两回，不知道低声跟人说了什么，最后一回出去的时间略长，但回来后就坐下一块听了，嘴里也没停过，一直低声给人说着什么。
这会已经因为退行性骶关节能不能注射富血小板血浆吵起来了。
芽芽站在讲台上听大家吵架。
就是她今天做手术的时候都在手术室跟麻醉医生吵。
大部分外科医生做手术的时候都希望麻醉医生麻的程度深点好操作，松肌药给多点。
想当年她还是实习医生的时候，每回拉钩都好累，特别是开腹，肝胆手术得站在右上角又拉，臂力都给练出来了。
芽芽习以为常的看了一眼手表，歪着身子扭着脖子，拧着腿舒舒服服的站着休息。
张院长也没有说话，这些人讨论起来才不会管有没有院长坐着。
都是一群从医多年的老医生，脾气又差还极端自信，吵着吵着就站了起来冲到台上就地拿起粉笔在报告厅的黑板上画起人体骨骼。
芽芽被挤到边缘，干咳了一声，很想提醒在座的各位老专家好歹注意一下影响，那好歹是个外国友人对不。
倒是有人抽空回了她一句，“到饭点了，吃饭去吧”随后又拍桌子同旁边的人吵起来。
后头老外起身了，对着芽芽笑着点了点头，跟着旁边女同志从后门离开。
女同志是运动医学会外联部的，刚才跟于主任打了电话，那头吩咐吃饭不打紧，稍后的演讲别吃到就行。
女同志掐着点看时间，计算着着到长安街的贸易中心会议厅得要多久。
挺标志性的建筑，离京都机场也就三十公里左右，距离安门广场六公里，旁边就是友谊商店和国际饭店，国际俱乐部。
会议厅也大，还配备了两个笑容甜美的侍应生在金碧辉煌的大门两旁站着。
于主任就站在笑容甜美的侍应生旁，菜瓜色的脸看见正主出现后才有所好转。
晌午饭可以不来赴约，但演讲一定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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