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亲哥就在镇子上班，可她现在老烦人了，宁愿去找堂嫂易玉琴。
易玉琴下班路上碰见了人。
两人边说事边往家里走。
住就住吧，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总不能把人外头赶，而且也就是两天的功夫。
光顾着说话，易玉琴让单元楼下一苔藓地滑了一下差点摔了，幸亏身边有人借了一下力。
老易家两口子心惊肉跳的，安顿好女儿后，一个提着桶水，一个拿着扫帚就下楼洗苔藓去了。
聂互助从阳台往下看，心里酸溜溜的难受，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其他情绪，离开易家就去了招待所。
平时聂互助都爱答不理，能主动来找已经让邹显强喜出望外，殷勤的巴结着。
瞧着鞍前马后的男人，聂互助心里多少有了点慰藉，态度也就松懈了，还给人一个笑脸。
邹显强都惊了，怕人先礼后兵稍使绊子呢。
能拿捏住人，聂互助也挺得意，问：“你最近都在这里转悠，生意的事情不管了?”
邹显强嘴皮子利索，“生意哪里有你重要？”
聂互助笑瞥了人一眼，“赶紧把证给领了，别耽误生意。”
之前她拖着是心里赌，故意为难邹显强。
心情放开以后效率都搞了，十二月月底的时候领了结婚证，跟家里一声招呼都没打。
聂合作气到冒烟，聂合作反而优哉游哉的喝着茶水
母子两冷战呢，田淑珍跟妯娌商量。
那不省心的现在有啥事都不跟家里说，要不让芽芽多盯着人点，平时帮忙套些话。
毕竟年纪差不多，说不定更能说得来。
蒋文英早知道这种事吃力不讨好，怎么可能同意，三言两语忽悠妯娌打消了念头。
因为她在前头保驾护航，远在京都的芽芽压根不用面对家族里的烦心事，再加上工作上的事应付得来，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充实的气息。
韩主任看着那张无忧无虑的脸，招手让人过来。
今天有人朝办公室门缝下面塞了一张纸条，叨叨内科有一张病床已经被霸占了三年之久，对方是财政局一位领导的丈母娘。
芽芽倒吸了口冷气，住三年医院，出院那一天，护士对医嘱能对到发疯啊。
韩主任冷哼一声，内科的钉子户好些都是退休了的干部，公家也舍得给他们报销。
芽芽有点不明白，如果是走公家报销的话，按规定不是得三个月周转一次么。
也就是说要报销的话，在一个医院最多只能呆三个月，三个月过后需要转院，只又纯自费才能一直住。
已经在医院行政单位混成老油条的韩主任就稍微的解释了一下，“出院后再办理一次住院”
如此巧妙的钻空子手法，芽芽忍不住拍了拍手，“人才，医院也答应？”
医院也是一样的操作，对住院日子久的患者隔一段时间就办理一次出院。
芽芽刚才就瞅着笔迹不太对，横竖的笔画也能写得歪歪扭扭，再仔细一琢磨就明白了，估摸人比较谨慎，惯用右手写字却故意拿左手握笔。
韩主任便借机提醒她，藏在后头举报的人都知道不要惹祸上身，千方百计的隐藏自己，比治病还难的是人心。
芽芽便虚心的表示会苟着点。
她跟内科关系还不错，很轻松就能拿到对方的病历。
身体情况确实没什么大碍，完全把医院当成了疗养所。
找病历的医生还额外的多透露几句。
内科霸占病床的情况最多。
像离休的干部，公家单位能报销98%左右，自己每个月出个七八块钱，请个阿姨带过去伺候吃饭洗澡。
还有些退休金高的，孩子便让老人长久住在医院里续命，好每个月拿老人的退休金。
要是治疗还好说，有些心狠的家属只给病人挂水续命，不花钱做其他治疗。
眼看着要到病房，叨叨的内科医生住了嘴，指着其中一间病房里靠着窗户的床位努了努嘴。
芽芽一看，好家伙，生活用品确实齐全得就跟再家里住似的。
有患者家属喊她，也不管是不是平时见着的面孔告护士的状。
一大瓶液，就给吊了一半，可她们买的可是一整瓶的钱啊。
护士说：“挂的甘露醇”
还跟患者家属解释，甘露醇都是三百毫升的，但打就只能打150毫升，因为是急速脱水，吊水吊多了容易引低钠血症，低钾血证，心衰还有静脉炎。
芽芽对还带怀疑的患者家属说，“那玩意打多了要死人。”
这么说患者家属就缩了头明白了。
又有患者家属看她穿白大褂就乱喊，问：“医生，我这打的什么药啊”
芽芽瞥了一眼输液瓶，板板正正的药名给人念了一遍
觉得哪里不对，又感觉不出哪里不对的患者家属追问：“那是管啥的”
芽芽道：“治你病的。”
护士们便暗地里羡慕着。
有时候患者应对患者五花八门的提问就足够心累的，他们也不是不懂像聂医生那样忽悠，就是有风险，容易被投诉被护士长骂。
靠窗的病状边上，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同志正拿着尿盆要去倒，芽芽问：“你是这床的家属？”
女同志摇摇头，指着另一床道：“我妈昨天入的院”
“医生同志，您好您好”一老爷子客客气气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是家属”
芽芽问：“家属在，怎么不给倒尿盆？”
夫妻两脸色划过一丝不自然，床上老同志笑笑说：“我家老头子干不来这个，小姑娘老勤快，真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
斜对面小姑娘的亲妈也开口，“没什么，小事一桩”
像这种不带心疼自家闺女，让自家孩子给陌生人倒尿盆的，真是坑闺女。
芽芽瞧着桌子上放着的《大气功师出山》，黑白的封面还是张熟悉的面孔，道“我看看情况，不是什么大事。”
夫妻两便把注意力又转移开，跟好话不要钱似的又给人夸了一通。
老婶子又跟自家老头子说：“以后你就别总往这送饭了，跑得累”然后探寻的看那小姑娘的妈，“你姑娘每天都能来送饭吧，要不顺便帮忙买买饭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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