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转过身,看着笑嘻嘻的主子,勉强笑道:“主子,您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后背都血肉模糊了。”
楚涵笑道:“初战告捷,我心里高兴啊!
父亲这么要面子的人,都松了口了。
也不给我定亲了,也不阻止我跟白苏交往了,哈哈。
我的心情不知道有多爽。
这点小伤算什么,看着伤的厉害,其实就伤了一层皮,敷上白苏给的这金疮药,立时就不怎么疼了。”
陈峰拿了治伤消淤丸,倒了杯热水端过去,递给楚涵。
楚涵接过来,仰头服下。
陈峰接过杯子放回桌案上,道:“主子,属下在门外听到您和侯爷的谈话了,听侯爷的意思,侯爷还不知道先生是白家的人吧!”
“不知道,父亲一听我说要娶她,就急眼了,根本就没关心她什么身世。
我看他气成那样,也没敢一股脑都说了。
这事急不得,得徐徐图之。
第一步接受了,以后就简单多了。
父亲只是不了解她,等了解的多了,一定会喜欢她的。
见过她的人,谁不喜欢她?”
陈峰道:“先生当然很好,只是这白冉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
主子真是太乐观了,先生最容易接受的一个身份,就把侯爷气成这样。
和离女再加上罪臣之女,得把侯爷气成什么样啊!
主子就是这样的性子,从来不肯认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可为的事,他偏要死命拼一拼。
楚涵笑道:“我这未来的岳父,也够给我添乱的。
本来御史弹劾的那些什么跋扈啊,贪腐啊,什么的,都是些可大可小的罪名。
若有朝臣替他说两句话,皇上顺势就赦免他了。
最多就是降两级的事。
偏一个为他说话的都没有,混成这样,你说他得罪这么多人干什么,真是作死催的。”
陈峰道:“可不就是作死!把文武百官训得跟孙子似的,谁不恨他。
您看人家郭正多会当,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你宰相官再大,也得有人拥护不是!”
“郭正刚刚上任,正需要拉拢人心呢!怎么能跟白冉比。
白冉是仗着皇上对他的情分,也算是皇上纵的。
诶~,前两天,皇上在朝堂上,为了徽州灾民的事又发脾气了,说满朝文武没有一个能给他解忧的。
估计又想白相了。
不说白冉这人怎样,能力确实不是郭正能比的。”
陈峰道:“肯定得比郭正强,但他再有本事,也是个有能力的糊涂蛋。
属下也讨厌白冉这个老头,靖王案落下这么多骂名,还不夹着尾巴做人。
他只要多为民做几件好事,百姓渐渐地就把那事给忘了。
偏把自己作成这样。
连累子女不说,还得连累主子和先生,侯爷若知道了先生是白家人,主子又不会好过。”
楚涵在床上趴着也不老实,俩脚丫子朝天仰着,一晃一晃的。
“无非就是再打一顿呗,父亲舍不得下狠手。
只要我不变主意,父亲就拿我没办法。
其实一开始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也接受不了。
后来想想,这有什么呀!这又不是白苏的错,凭什么迁怒到她身上。”
陈峰拿被子盖住他的腿,“世人的观念,都是一族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何况他们是亲父女,很难分开看待的。”
“什么一损俱损,狗屁!”楚涵骂道:“世人不代表我,我也不会按世人的标准活着。”
刚盖住的脚丫子又露了出来,陈峰看他这么欢实,知道主子没有大碍,心里好受许多。
只盼着先生能早日看上主子,那主子这顿打就没有白挨。
这人也真是奇怪,主子被打的后背上都破了皮,也精神抖擞的。
那日只被赵昀说了两句,就跟丢了魂似的,看来这语言比板杖厉害多了。
“你愣着眼睛想什么呢?”楚涵问道。
陈峰:“属下在想,都怪赵昀,要不是他多管闲事,等先生答应了主子,再给侯爷透露也是一样的。
反正主子也不会变心。”
楚涵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怕白苏不答应,我这顿打白挨呗!
我既然想娶她,先把家里的事儿处理好,是我应当做的,否则的确没有求娶的诚意。
我先把路铺好,她啥时候答应,我啥时候娶她,赵昀也挑不了我的毛病了。
否则,被一个情敌训的搭不上话,真他娘的憋屈。”
陈峰:“……”
楚涵沉默片刻,继续道:“我家这些人,她嫁进来,其实是委屈她了。
你看府里这些人,当面对我毕恭毕敬的,父亲请家法的时候,一个个都装做不知道。
他们心里怎么想的,可想而知。
这家里除了父亲,剩下的人……哼哼。”
陈峰劝解道:“几个小公子不一定知道,许是忙着功课,不注意这些事儿,也说不准。”
楚涵冷哼道:“阖府的人都得知道我挨了家法,他们会不知道?
他们一个个的,都对我这边的事儿关心着呢!
你说,要这么多弟妹有什么用。”
楚涵摸了摸肿起来的半边脸,“我这脸肿的,得好几天没法去白苏家了。
你说我父亲也是,每次都打这边,若两边打也能显得匀称点儿。
非得怎么顺手怎么来!”
陈峰脑子灵光一闪,急忙道:“属下听福来说过,脸肿了,先用冷水或冰块冷敷,隔天再用剥了皮儿的煮鸡蛋滚,也就是热敷,好的非常快。
说是白先生教的,要不,主子也试试?”
楚涵瞪眼骂道:“笨蛋玩意儿,现在才想起来,还不快去弄冰块来。”
安定侯府的下人,都知道世子挨了家法。
据说是世子又犯浑了,被侯爷打的浑身是血。
当天晚上太子就知晓了此事。
第二天得知楚涵果然没去上值,猜测伤不轻,遂请来楚铭询问。
太子本来是恼怪楚铭心狠,想质问他几句,等楚铭把经过一说,又觉得表弟这么胡闹,怎么打都不为过。
楚铭道:“您也知道他那性子,认准的事儿,打的再狠也没用。
等过个一两天,他能下床走动了,臣让他亲自给皇后娘娘请罪。”
李芃皱眉:“安定侯的意思,是同意这个荒唐的事了?
侯爷,姨母就表弟这么一个儿子,他犯浑,当长辈的可不能任由他胡闹。”
楚铭苦笑道:“臣当然不同意,不然,又怎么会舍得打他呢?
但他死不悔改,臣总不能真的打死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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