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支持返还白相家产,恢复白相和其子女的官职和俸禄,把白相的功勋公告天下,为其正名。
可是,臣不认为有人构陷白相,大将军,您认为呢?”
大周把错判分为“故纵”与“故不直”,故纵是指故意给罪人脱罪;故不直则是指故意将无辜者入罪。
朝廷对故不直的追责采取“失刑则刑,失死则死”的反坐之法,就是说,错判无辜之人入刑,则官员入刑;错判无辜之人死罪,则官员坐以死罪。
为白冉翻案,就说明以前是被冤枉的,制造冤案的官员就会被追责。
此案是三司衙门定下的案子,何况很多人对白冉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朝中与案情有关的官员不知有多少,如果一一问责,不定得牵连多少官员。
郭正说完,满朝寂静无声,群臣齐刷刷的把目光放在赵昀身上,楚涵在心里暗叹,能当丞相的,果然都是人精。
赵昀自然明白郭正的用意,他颔首道:“丞相说的有理,白相在大理寺的供状,都是发病期间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供述的。
三司衙门的官员,在不了解白相的病情的情况下,信以为真,也是情有可原。
何况白相贪腐罪属实,并不算无辜,而且白相被皇上恩赦,并没有太严重的后果。
不但我这么想,白家人也是一样,他们没有怪过任何人,否则白苏也不会给大家道歉了。”
赵昀说完,朝堂上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只要不追责不报复,谁还愿意揪着不放。
太子笑道:“父皇,儿臣也赞同大将军的提议,白相不但有功与社稷,更是一位好太傅。
儿臣知道父皇不忍处罚白相,却因国法律令,不得不为之。
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
儿臣提议,请父皇派出使臣,把白相迎回京城,以示隆重,沿途命各地官员接待,谣言不攻自破。”
楚铭道:“臣赞同太子的意见。
皇上本就敬重白相,白相也一直恪守臣子本分,全力辅政,皇上和白相本是一段君臣无间的佳话,却因一场病,误会至此。
白相即是功臣,又是帝师,理应受到礼遇。”
一老臣道:“老臣也赞同!
昔日气派热闹的相府,现在杂草丛生,荒凉破败,老臣每次路过,都心酸不已。
臣提议重修白府,让白相一回到京城,就能看到和从前一样的府邸。”
皇上沉吟道:“是得修修。
不过,此时灾民还未度过难关,朕若动用国库的钱,大张旗鼓的修葺白府,太傅回来一定会生气的。”
大理寺卿立刻心领神会,忙道:“皇上,臣身为此案的主审官,有失察之责,尽管白相宽宏,不予追究,臣也内疚难安。
白相蒙冤两年,臣愿拿出两年的俸禄,以做白相修葺府邸的费用,求皇上恩准。”
其余涉案官员也纷纷表态,愿意拿出俸禄补偿,以表歉疚之心。
………
一个时辰后。
朱雀大街的一个小院里,赵昀自和离后,第一次见白苏换回了女装。
她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了个飞仙髻,戴上了一支玉钗,耳上带了一对碧玉坠,身着一袭浅蓝百褶裙,风姿绰绰,婀婀娜娜。
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白苏有些不自在的站在屋里,赵昀一脸傻笑的盯着她,前后左右的看。
白苏被他盯的红了脸,小声嗔道:“你瞅瞅你那憨样儿,有你这么盯着人看的吗?
跟个登徒子一样,没礼貌!”
赵昀被骂登徒子,脸皮也有点发热,可眼珠子就是挪不开,他厚着脸皮笑道:“你穿女装真好看!”
白苏不好意思的把脸扭到一旁,又笑着骂了一句:“油嘴滑舌!”又不是没见过。
赵昀又转到白苏跟前儿,想牵住她的手,又犹豫着不敢,最后用指尖拽了拽白苏的袖子,低声道:“我只对你一人这样儿。
我只在你跟前儿是登徒子。”
白苏低笑一声,看了眼门口,外头树阴下的桌案上摆满了瓜果,王展他们围坐在一起,正聊的热火朝天,不时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白苏道:“晖儿知道今儿去你家,一早就跟福来把子由喊了来作伴,没想到你带了这么多人。
早知道就不让他去喊子由了,他还没怎么陪父母呢!”
赵昀笑道:“母亲就怕晖儿拘谨,特意让喊了王展他们。
母亲说,你不是后宅的小女子,没必要讲究男女之别,多喊几个人热热闹闹的玩一天。”
“还是老夫人想的周到!”
赵昀目光灼灼的看着白苏:“我会跟母亲好好学,以后也能变的细心周到的。”
白苏请他坐下,又端了杯茶水给他:“我不巴望着你变得多好,你能保持现在这样就行。”
赵昀把茶水一饮而尽,用手擦了下嘴角的水渍,眼睛笑咪咪看着心上人:“我指定会越来越好的,不然,被你嫌弃了怎么办。”
白苏又往外看了一眼,无语道:“不许耍贫嘴,让他们听到了像什么样子。”
赵昀低头嘀咕了一声:“我没耍贫嘴,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自己的妻子有多好,全大周都知道,除了皇子、才子、世子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爱慕她,自己不用心怎么行呢。
今儿散朝后,赵昀上前给楚涵道谢,楚涵那个混不吝,竟仰着下巴道:“用不着道谢,我又不是为了帮你。”
说完还鼻孔朝天的道:“希望大将军惜福,别娶回去就不用心了,想对她好的人能挤满朱雀大街。
她这样的女子,就算和离两次,照样是很多人心中的仙子。”
赵昀立时就黑了脸,冷道:“她永远不会再和离!
仙子就是仙子,永远都是高在云端,不是凡夫俗子能觊觎的。”
两人互相放了句狠话,又互相瞪了一眼,然后谁也不理谁,各自的走了。
走在后边大臣看的一脸懵,问秦慎:“秦大人,刚刚大将军和世子还亲如密友,怎么看着又恼了。”
秦慎虽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看他俩的动作,也能猜到咋回事,笑道:“到底是年轻,都是小孩子脾气!”
“小孩子?”那人嘿嘿一笑:“秦大人,大将军不是马上成你师公了吗?
你敢说你师公是小孩子,你师父知道了……”
秦慎眼皮一翻,一本正经的死不承认:“你听斜耳朵了,我分明说的是急脾气!”
“哈哈哈!”
…………
白苏又拿了一个甜瓜递给赵昀:“我还没对你道谢呢!
谢谢你为我家人做这么多。”
赵昀啃了一口瓜笑道:“你跟我道啥谢呢!真是的,你不嫌我回来的晚就行!
这个瓜真甜!”
冰凉凉,甜滋滋,香喷喷的,直甜到人心坎儿上。
他把没咬的那边掰了一块,递到白苏嘴边:“你尝尝 ,又香又甜,外边儿脆甜多汁,里边儿还挂着沙!”
白苏就着赵昀的手咬了一口,“的确很甜。”
赵昀看着空空荡荡指尖,傻笑了一下,又掰了一小块递到白苏嘴边:“再吃一口!”
白苏往后躲了躲,白了他一眼,用手接了过来。
赵昀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从兴奋变为平静。
白苏顿时起了捉狭之心,她往外看了一眼,见外面的人全都背着身子说笑,无人留意这边,遂注视着赵昀,压低了声音,戏谑道:“想喂我,以后就准你当我的贴身男佣,天天让你伺候!”
白苏本是调侃赵昀,话从嘴里秃噜出来,才觉得这句话不怎么对劲儿,自己把自己臊的脸通红。
反观一向脸皮薄的赵昀,倒兴奋的两眼放光,浑身像打了鸡血一样,傻乎乎的道:“好!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白苏咳了一声,把瓜放进嘴里吃,又故作平静的抓过扇子,呼呼开始扇风,脸真热。
本想调戏人家,反倒被赵昀兴奋的表情弄的,好像自己把自己调戏了,看来自己不是当女流氓的料。
男人看着再纯情,脸皮也比女人厚。
这傻子也是,你说让你当男仆,你高兴个啥劲儿,又没说让你当新郎。
赵昀傻笑了半天,连瓜都忘了吃,又叹道:“唉!我若是会飞就好了,今晚我就飞到徐州去,把岳父他们接来,明日咱俩就能成亲!”
白苏见他还琢磨着那句话,忙转移话题,问道:“你真够厉害的,我本想求个清白就行,你却连大哥他们的官职都争取过来了,我还给大哥他们琢磨着生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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