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生母。”
说这话时，谢重的语气波澜不惊，没带任何的情感波动，就像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景妍微微一愣，似有些惊讶，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画像，面上出现些许为难，一副想要问，又不知从何问起的样子。
谢重自然看出来了，他低低一笑：“妍儿，你是否想问，朕的生母元贞皇后为何是如此可怖的模样？”
“当年，阿母是为了救阿父，被刺客在脸上划了一刀，这才毁了容。”
这个答案，令景妍有些意外。
元贞皇后竟是能舍身救靖贞帝？
“能不顾自身生死而去救旁人，陛下，元贞皇后对待靖贞帝，当真是情深意重。”景妍侧身，将画像重新放回了桌上，语气似是真心实意地感叹了一句。
谢重听着，眼底复杂，罕见地有了些许沉默。
景妍状若没察觉到谢重的异常，她瞥了一眼他，温声问道：“谢重，你觉不觉得，你我与靖贞帝和元贞皇后很像？”
“你看，当初元贞皇后救了靖贞帝，失去了姣好的容颜。而我也因为救陛下，失去了以往的记忆。”
景妍是带着笑意说着，很轻松，似乎就是随意说的，可令谢重心头一紧，呼吸一滞。
他自是没将真正的真相告诉景妍。
那年，他七岁。
他的阿母当着他与阿父的面，自毁容颜。
若不是阿父及时阻拦，阿母自毁容貌后，下一步，就准备用她藏好的发簪杀了他。
而阿父为维护阿母的名声，对外只言，是阿母为救阿父而毁了容貌。
当时，他已对阿母没了任何期许，直言，既然阿母恨极了他们父子，为何不自尽，一了百了，活在世上反而害人害己。
当初他说了那些话，阿母没做任何反应，而阿父怒极，令内侍打了他十多个板子后，又直接罚了他半年禁闭，等他再出来时，阿母已经病重。
而当时的阿父为维护阿母的名声，对外便道，是阿母为救阿父，这才毁了容貌。
可妍儿如今说，他和她，与阿父阿母很像。
不！
绝不可能像的！
只是这话，谢重不敢，也不会对景妍去说。
他只是一把揽住景妍的腰，把她抱在怀里，紧紧搂住她。
在景妍看不到的地方，谢重的眼眸冷凛，幽暗深沉。
“妍儿，我们的以后只会比阿父阿母更好。”
更好么？
她和他，怕是更令人难以启齿吧。
景妍觉得更讽刺了。
“是，我们以后会更好的。”她轻声应和着谢重。
……
时间在悄无声息地流逝，转眼间，又到了六月仲夏。
六月十六，是景妍的生辰。
“妍儿，朕的意思，是要好好操办你的这次生辰宴。”
没等景妍提出反对的意见，谢重就直接道：“朕知道妍儿不喜奢华铺张，可这是你册封皇后以后的第一次千秋节，意义重大，得让世人知晓朕对你的心意，自是要好好大办一场。”
“陛下如此真心为我着想，我岂会辜负。”
见谢重心意已决，景妍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同意了：“一切由陛下做主。”
“妍儿放心，天家设宴，那些个繁琐的规矩礼仪是约束臣下的，妍儿贵为皇后，尊贵无比，自是不必受那些东西约束，怎么舒服怎么来便行。”怕景妍忧心那些繁文缛节，谢重解释道。
听这话，景妍不由得扬唇一笑：“陛下这样说，我就更放心了。”
谢重心情不错，眉宇温柔，他垂下眼眸，伸手，抚摸着景妍的肚子，动作极尽轻柔。
如今已有四个多月，已经很显怀了。
“朕希望妍儿能给朕生下一个皇子，将来尽快继承大业，好让朕与妍儿早些享受天伦之乐。”
景妍沉默片刻，然后问道：“要是生下公主呢？”
“那只有等到妍儿生下皇子后，朕和妍儿才能享受天伦之乐了。”
这话，谢重说的极为随意，就像女人怀孕分娩如同喝水吃饭一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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