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快些,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收拾这烂摊子。”方痕慵懒的半躺在床上,时不时看向镶嵌在对面墙壁上的电子时钟,用冷漠的声音催促道。
寝室里,与冰冷地板“亲密接触”了足足二十多分钟的钱掩开带着一脸狰狞的半蹲在地上,两条手臂颤颤巍巍的捡起满地的凌乱衣裳,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
王八蛋......总有一天,老子要亲手弄死你!
钱掩开紧紧的咬着牙根,然而,除去在心里暗自咒骂以外,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将方痕压制在自己手里。
方痕优哉游哉的看着忙着收拾衣物的钱掩开,其实他并不着急入睡,他之所以不断催促着钱掩开将房间收拾干净,只是因为他想借着这次的机会给这位拥有“二十年老资历”的“老前辈”一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
如果钱掩开没有那么愚蠢,经历过今天晚上的事件,今后他就会主动避开方痕,不再上门找他的麻烦。
这对有正事急需处理的方痕而言,可以省去不少的功夫。
时间很快过去。
钱掩开在方痕的监督下将刚才抖落在地上的行礼整整齐齐的码回了原来的地方。
寝室安静,已经完全按照方痕命令收拾好一切的钱掩开傻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心里充斥着不安。
他想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然而,他却害怕方痕还会用其他的手段来对他发出刁难,现如今他上门“查寝”的找茬行为已经成为彻底的成为了一个把柄被死死的攥在方痕手里。
要是自己有一丁点做地方惹的方痕不开心,恐怕他明天一早就会到监督长官那里硬生生的告自己一状。
如果真是这样,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钱掩开都要独自在那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潮湿小屋里与蟑螂作伴。
“愣着干什么?”见钱掩开已经将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方痕也就没心情再继续折磨钱掩开这个小肚鸡肠的蠢货。
闻言,钱掩开的身体下意识的颤了一颤,他有些艰难的转过身,小心翼翼的看向正躺在床上凝视着自己的方痕。
“你让我做的我都做完了。”钱掩开装起胆子开口向方痕说话。
尽管他已经处在了极大的被动之下,但钱掩开却仍旧没有表现出一丁点服软的态度。
哪怕他现如今的姿态已经完全暴露了他内心当中那浓厚的恐惧,但其和方痕说话的语气,却仍旧像追讨债款的债主一样,充满了蛮横的味道。
方痕微微挑眉,他看得出钱掩开现在仍旧没有完全折服于自己,像他这种毫无城府却又想欺软怕硬的家伙,“穷横”这两个字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如果不是真正威胁到他的生命,恐怕这辈子,钱掩开也会像一头大尾巴狼一样用阴险的眼神在背后盯着自己,不断的寻找能够报复自己的机会。
“唉。”方痕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钱掩开是个难以甩去的麻烦,但现如今,他已经顾不上和这个无聊的老家伙继续纠缠下去。
所以,方痕并没有进一步“调教”钱掩开的打算。
“看你平时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收拾的还蛮干净的。”方痕语气冷淡,缓缓拿起刚才反扣在身边的那本白封书本,平心静气的翻阅着书页。
“......”钱掩开脸色阴沉,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内心当中的情绪逐渐变得焦灼。
“你还想怎么样?别以为你用告状这两个字就能真的吓到老子,你要是把老子逼急了,老子今天就跟你这小王八蛋同归于尽!”
钱掩开的声音有些细微的颤抖。
虽然他的这番话表面上听起来十分硬气,但实际上,现在的钱掩开已经完全不能在方痕面前站得住脚。
这句看似威胁的话,实际上,是在向方痕表达他内心极度想逃离这间寝室的欲望。
方痕没有因为钱掩开故作硬气的话有半点怒气。
像这样外强中干的“空心话”他这些年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也根本不会因为这些毫无意义的废话影响到自己的内心。
“我说,今天晚上难道不是你来找我的麻烦?自打你进到这间屋子里,就一直对我指指点点,还时不时的向我挑衅,怎么现在搞得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一样?”
方痕用毫无感情的语气反问道,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你到底想怎样!”钱掩开的内心逐渐开始崩溃。
虽然钱掩开还是瞧不起方痕这个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厂区新人,但回想起几十分钟前他被死死压制在地上的那种痛苦的感觉,他的内心就像被放在火炉上一样煎熬难耐。
此时此刻,他只想尽快的逃离这个充满了压抑气息的可怕房间,回到自己的床上,找回属于自己的那份作为“二十年自身老前辈”的自我与统治感。
方痕轻声一笑。
“我没想怎样,既然你已经把你之前弄乱的东西都收拾干净,我也不会再继续刁难你,收拾收拾你自己的情绪,调头走人。”
方痕用平淡的语气对正用一脸痛苦面对着自己的钱掩开说道。
闻言,钱掩开好像被释放出监狱的重刑犯一样,内心顿时充满了无穷的庆幸以及对自由的渴望。
“只不过,有几句话我还是要嘱咐给你。”方痕抬头,将目光转向刚要抬腿逃出寝室的钱掩开身上。
“......”钱掩开身子一僵,刚涌上心头的欣喜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一直脚悬在半空,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
“你说......”钱掩开咬着牙道。
“经过今天晚上的事,我相信你心里对我的印象已经有了一丝丝的改变。”
“我不管之前我在你眼里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今天以后,我都不希望再看到你在我身上找任何的麻烦。”
“所以,你要掂量清楚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要是你不想摊上更大的事情,平日里最好离我远一些,不然,你知道你会承受怎样的代价。”
方痕一字一句的对在内心中仍旧充满了不甘与屈辱的钱掩开发出警告。
“......”
“明......”
“白!”
钱掩开用低微的声音回应道。
尽管方痕字里行间没有一丁点凶狠的语气,但正是这平缓且从容的字眼,令本就充满了不安的钱掩开感受到了异常巨大的压迫感。
他不明白,这个仅仅是普通边境村民出身的毛头小子究竟为什么会有如此令人畏惧的气势。
这种深入灵魂的窒息感,即使是在面对那些像索命屠夫一样用枪指着自己的佣兵的时候,自己也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
“走。”方痕冷声道,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不远处那已经完全丧失了抵抗的无名小卒身上。
“......”钱掩开握紧双拳,筋肉之间的痛苦像一根根尖锐的针刺不断刺激着他本就脆弱的内心。
一阵微风袭来,禁闭的寝室大门在门禁卡的作用下飞快开启,先前还一脸高高在上的“工厂老皇帝”像见了猫的耗子一样灰头土脸的逃窜出去。
方痕满不在乎的翻看着手中的书本。
......
第二日,上午十点。
滴——
滴——
仪器作响。
充斥着冷气与淡白色灯光的基地通道再次恢复了往日忙碌且严肃的景象。
大批的研究人员与负责守卫的基地佣兵不断的在四通八达的地基之间来回穿梭,各自的脸上尽都充斥着严肃的表情,彼此之间也没有任何的交流。
细润的微风透过隐藏在通道正上方两侧的出风口吹拂在方痕的发丝之间。
昨天晚上身为实验室负责人的陈翔明确的要求方痕在这个时间段到研究所办公室与其会面。
虽然方痕不知道陈翔究竟为什么要主动约见自己这个表面上只是普通边境村民出身的见习员工,但因为陈翔在实验基地当中的特殊地位,方痕必须按照陈翔的吩咐前往办公室。
滴滴——
方痕按响研究所办公室的电子门铃。
因为方痕的个人权限不能开启研究所办公室的特殊门禁,他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正在办公室里阅读材料的陈翔主动为自己开门。
听见铃声,正忙着翻阅手中档案资料的陈翔抬头看向手边闪烁着方痕监控影像的电子屏幕。
确认是方痕本人之后,伸手按下不远处的触控按钮,为方痕打开这扇只有正式研究人员才能刷卡开启的特殊大门。
“来了,到那边坐。”陈翔对着办公室门前的方痕招了招手。
“陈博士。”方痕点头,按照陈翔所指示的方向来到办公室里专门用来喝茶休息的接待区域。
陈翔放下手中的档案资料,有些急促的喝下手边玻璃杯中的小半杯咖啡,带着一脸别有意味的笑容大步来到方痕身边。
“陈博士叫我来是有什么指示?”方痕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他看着陈翔,直截了当的询问着自己来到这间办公室里的原因。
“嘿嘿。”陈翔嘿嘿一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方痕的问题。
见状,方痕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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