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过倒在床上的时候突然醒了过来。
那一双漆黑的眸子深邃晶亮，目光直视着床边的，带着几分锐利。
女人头皮发麻，定格在原处，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但男人显然并未醒酒。只这么一瞬后，便重新闭上眼睛，烦躁地翻了个身，重新睡了过去。
周小雅松了口气，但随即心头升起一股酸涩愤懑交织的情绪。她不会看错的，刚刚陈过那一眼，潜意识里完全把她当成了陌生人。
以前……他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她缓了缓情绪，拿出纸巾给他擦拭掉额头上的汗。然后倾身慢慢俯下去。
女人嫩白的指尖在他锁骨处摩挲着，香软身体最后半趴在他的胸膛上。男人呼吸间都带着酒气，冲击着感官，令她也跟着微醺。周小雅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凑到他耳畔柔声呢喃：“阿过，阿过？”
从前陈过喝醉酒的时候，她便会这样。
而男人即便是不清醒，也会下意识应声，再将她搂进怀里。就像是一种本能。
可曾经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酒精本就使人燥热，身上再盖了个大活人。陈过额头上瞬间又出了一层汗，而后像掀棉被一样将她从身上掀开。
周小雅猝不及防被他扯落，险些摔在地上。
愤怒的叫喊已经冲破喉咙，最后硬生生被咽了回去。她看着床上仍旧沉睡的男人，姣好的面容神色阴晴不定。
原来留在身体里的本能也会改变吗？
还是他把这份习惯留给了别人。
突兀的音乐铃声在寂静的室内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陈过的手机在刚刚的翻滚间从口袋里掉了出来，此刻躺在床边，屏幕闪亮。
周小雅看着来电显示上的“江予怀”三个字，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接通了信号。
那边的人没有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但听着对方语气中的不可置信，她心里有种隐秘的快感。
当她不知道吗？
从前江予怀就不赞同陈过和她在一起。她可从来没得罪过他，他却要拆她姻缘、
她还知道陈过最近看上了阮清。甚至为了她争风吃醋，不惜在会所里和胡家小儿子大打出手。之前还有个曹玥，据说还是阮清前男友的亲姐姐。
但不管是哪一个，江予怀都没少帮兄弟打助攻。真是闲的蛋疼，招人嫌。
周小雅也没删除通话记录，摁熄屏幕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转身重新回到床边，她盯着男人俊美的睡颜看了几秒，缓缓伸手触碰上他腰间皮带的金属扣。
指尖触感冰凉坚硬，却没能让她有丝毫停顿。可就在她有下一步动作前，陈过突然睁眼坐了起来。
周小雅吓得一个激灵。然后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已经飞快窜下床，直奔卫生间。
这家会所楼上的房间他住过很多次，环境布局已经十分熟悉。
陈过已经很多年没因为喝醉酒这么折腾过了。昏天黑地的吐完，整个人立刻精神了不少。
智能马桶在他起身时自动抽水。陈过拧开水龙头，胡乱洗了把脸后，扭头看向满脸守在一旁满脸关切的周小雅，微皱起浓眉：“你怎么在这儿？”
周小雅轻声解释：“你喝醉在包厢里睡着了，我就叫服务员开了个房间，将你送了上来。”
陈过眉头皱的更紧。他刚才看清周围环境时，第一反应是赵鹏程找人把他送来的。没想到是周小雅。
周小雅弯唇笑笑，丝毫不在意他对自己冷。她将捧在手的杯子递了过去：“喝点水。”
陈过没接，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后，忽然眉目舒展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声中带了丝讽刺：“刚才想干什么？”说着，指尖在自己皮带的金属扣上轻点了点。他是醉的不清，但还不至于全程人事不知。尤其是刚才，胃里翻江倒海难受，睡得再死也能恢复意识。
周小雅递出水杯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脸色又蓦地僵住。
这样简单直白的提醒，再配上男人那副充满嘲弄的表情，实在是叫人难堪。
她抿着红唇和男人对视了几秒，将水杯往洗手台边上一放，面无表情道：“陈过，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人要自爱。”陈过嗤笑着，言语间毫不留情，“老子现在看不上你，就别上赶着来犯贱了。”
周小雅脸色越发难看：“陈过，我不过就是忘不掉那段过去罢了。就算我今天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你也不必把话说的这般难听！”
她眸中隐约泛起水光，却是一副强撑着不肯落泪的倔强神情。我见犹怜。
可陈过看着她这样却觉得腻歪。他忽然想抽烟，摸了一下西裤口袋没找到烟盒，只能作罢。情绪更加躁动不耐，于是他说出的话比刚才还难听……
“周小雅，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深情。”
“说吧，你大伯又给你派什么任务了？”
“海韵化工的原料我这边不要，他就让你来使美人计。当我不知道？”
“你回去让他吃喝点六个核桃，好好补补脑。别净想着这些没用的歪门邪道。”
“这他妈都多少年了？还当老子对你有兴趣，愿意做冤大头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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