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烟闻言,脸色更加难看。
她当然知道国库空虚,但这大南关是抵御金蛮南下的最后一道屏障,若是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庞太师,你以为如何?”
慕烟将目光投向了庞贤,语气中带着一丝希冀。
庞贤老谋深算,稳重忠心。
或许他能想出什么办法。
庞贤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
“陛下,老臣以为,此事蹊跷。”
“哦?此话怎讲?”
慕烟问道。
“陛下,我大夏兵强马壮,区区金蛮,怎么可能打得过我们?”
庞贤捋着胡须,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依老臣之见,这其中,定是那沈毅……”
他故意顿了顿,观察着慕烟的神色。
“沈毅怎么了?”
慕烟追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沈毅,怕是作战不力,谎报军情!”
庞贤眯着浑浊的老眼,语气像裹了蜜糖一样甜腻:
“陛下,您想想,大夏已经十多年没有过如此吃紧的战事了,何况咱们边疆的战士个个都是虎狼之师……”
他故意顿了顿,观察着慕烟的神色,见她没有出声,才继续说道:
“怎么可能突然就这样?依老臣看,这其中,定是那沈毅……”
“沈毅怎么了?”
慕烟冷冷问道。
“这沈毅,怕是对陛下您心存不满,故意谎报军情啊!”
庞贤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笃定。
慕烟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庞贤的话,像一根根毒刺,狠狠扎进了她的心里。
是啊,以前叶君阳在的时候,那可是把边疆镇守得固若金汤。
别说金蛮了,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这个沈毅,该不会真的是因为叶君阳,对她心生不满,故意为之吧?
一想到这里,慕烟就气得浑身发抖。
叶君阳,不过是一个乱臣贼子。
走了这么几个月了,影响还这么大?
这些该死的家伙!
如今,她好不容易坐稳了这皇位,难道又要被另一个男人掣肘吗?!
不过,慕烟并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而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那依太师之见,该如何是好?”
庞贤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缓缓说道:
“陛下,依老臣之见,当务之急,是派一位信得过的大将,率领精兵强将,前去支援大南关,同时,彻查此事,若是那沈毅真敢谎报军情,定要将他……”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却没有说出最后几个字,但其中的威胁之意,却是不言而喻。
慕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放眼整个朝堂,还有谁能堪当此任呢?
“陛下,老臣愿举荐一人,定能解大南关之危!”
庞贤突然跪倒在地,高声说道。
“哦?爱卿有何人选?”
慕烟心中一动,连忙问道。
庞贤深深叩首:
“陛下,老臣要举荐的,正是兵部尚书覃大人的孙儿,覃括!”
慕烟心中一惊,秀眉微蹙:
“覃括?朕记得,他还未上过战场吧?这沙场征战,可不是儿戏……”
庞贤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笑着捋了捋胡须:
“陛下,这覃括可不是一般人,他打小就是远近闻名的神童,五岁能诗,七岁便熟读兵书,更兼之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如今虽还未曾上过战场,但这兵法韬略,怕是比起许多老将,都要略胜一筹啊!”
他这番话,半是夸赞,半是暗示。
覃括是百年世家覃家的独苗,自幼便被寄予厚望。
若非如此,庞贤也不会冒险举荐一个毫无经验的少年郎。
果然,慕烟听闻“百年世家”四字,心中便有了计较。
覃家世代忠良,底蕴深厚。
若能借此机会,将覃家绑上自己的战车,对她稳固皇位,大有裨益!
正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兵部尚书覃海突然站了出来,他朝着慕烟深深一拜。
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陛下,老臣教子无方,犬子早逝,只留下这么一根独苗,老臣本该将他护在羽翼之下,可如今,大南关危急,老臣……老臣愧对陛下,愧对列祖列宗啊!”
说着,竟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慕烟见状,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
“覃爱卿快快请起,朕知道,你是一心为了大夏,为了朕啊!”
慕烟连忙起身,亲自将覃海扶了起来,柔声说道:
“只是,这覃括年纪尚轻,从未上过战场,朕……”
“陛下!”
覃海“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道:
“陛下,老臣斗胆,请陛下给犬孙一个机会!他日,便是战死沙场,老臣也绝无怨言!”
“这……好吧。”
慕烟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下令道:
“传朕旨意,即日起,封覃括为大南元帅,率兵三万,粮草五万石,即刻赶往大南关,务必击退金蛮,保我大夏江山!”
“臣,领旨!”
覃海激动得浑身颤抖,再次叩首谢恩。
“陛下圣明!”
庞贤也连忙跪倒在地,高声附和。
……
下朝的钟声敲响,文武百官鱼贯而出。
唯有太师庞贤和兵部尚书覃海,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
不约而同地朝着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
便各自坐上轿子,一前一后地离开了皇宫。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
大夏京都最繁华的醉仙楼里,丝竹声声,脂粉香气弥漫。
衣着暴露的舞姬们扭动着腰肢,惹得台下那些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们眼睛都直了。
二楼雅间,轻纱幔帐,香炉中焚着上好的龙涎香。
两个衣着华贵的老人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庞太师,今日之事,多亏您老人家在朝堂上美言几句啊!”
说话的正是兵部尚书覃海,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半分在朝堂上的老泪纵横。
一双浑浊的老眼色眯眯地盯着怀中美人。
恨不得立刻将这尤物揉进骨子里。
“覃大人说笑了,你我二人,一文一武,本就是相互扶持,老夫不过是举贤不避亲,这大南元帅之位,舍你家覃括,还有谁能担此重任啊?”
庞贤说着,仰头灌下一杯美酒。
怀中美人娇笑着为他拭去嘴角的酒渍。
那娇滴滴的声音,听得庞贤骨头都酥了半边。
“太师说的是,说的是啊!来来来,喝酒喝酒!”
覃海端起酒杯,与庞贤碰了一杯,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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