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亦衡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宁宁喝完了奶,程知鸢将她抱给一旁的育婴师,才又说,“安安和宁宁的存在,我暂时不想让任何贺家和程家人知道。”
“你是担心,妍妍要是知道了安安和宁宁的存在后,会跟程允霏说?”梅亦衡问。
程允霏一旦知道了安安和宁宁的存在,势必会跟程万山他们说。
程万山要是得知了这个消息,不用想,一定会拿安安和宁宁去跟贺家要好处。
这样一来,事情就会失控了,贺家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争夺两个孩子的抚养权,程知鸢将永远不得清净。
“嗯。”程知鸢点头,“妍妍太单纯了,很难不被人利用。”
梅亦衡明白她的顾虑,犹豫几秒,点头,“好,我来安排,这两天,我尽量不要妍妍来打扰你。”
“至于程允霏……”
他看着程知鸢,征求她的意见,“我今天就让人把她送走吧,怎么样?”
“那倒不必这么麻烦,只要妍妍不知道安安和宁宁的存在,程允霏的存在,就不会是个麻烦。”程知鸢说。
她是万万没想到,程允霏会成为梅知妍的同班同学。
以程允霏骄纵又自私的性子,其实很难跟一个人成为交心的好朋友。
她现在之所以能跟梅知妍关系这么好,甚至是梅知妍明知家里的规矩,却还愿意破例带她回家过春节。
想必,是程允霏早就知道了梅知妍是梅敬之的女儿,所以才极力的迎合讨好梅知妍。
梅亦衡点点头。
虽然程知鸢并不在乎程允霏的出现,可梅亦衡办事向来小心谨慎。
从程知鸢那儿出来,他就安排了人去盯着程允霏,还有远在澳洲的程家那几个。
回到家,就见梅知妍正在穿外套准备出去。
“哥。”
“妍妍,这是准备去哪?”
梅知妍穿好衣服,仰起还没有褪去婴儿肥的一张肉嘟嘟的大脸望着她,“刚刚允霏给我打电话,说她一个人在酒店太无聊了,也不敢出去,我去看看她。”
说着,她有些不开心的撇了撇嘴,“人毕竟是我带回来的嘛,现在把人家扔在酒店,真的挺不好意思的。”
梅亦衡闻言,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叮嘱,“你去陪她可以,但关于你鸢鸢姐的事情,你一个字也不要跟她说,知道么?”
梅知妍重重点头,“知道啦,爸妈已经交待过我了,我不会跟她说任何鸢鸢姐的事情的。”
“乖!”梅亦衡赞赏的又揉揉她的脑袋,让她出去了。
梅知妍到了费尔蒙特莱酒店,见到程允霏,果然,两个人没聊两句,她就开始问程知鸢的事情。
梅知妍说什么也不知道,明显一副不想回答她的样子,她就又各种旁敲侧击,每句话都不离程知鸢。
“哎呀,允霏,你怎么老问鸢鸢姐的事情嘛。”
梅知妍也是有脾气的,被程允霏问的不耐烦了,直接垮下脸。
“鸢鸢姐就是离婚后没地方去,然后就来投奔我爸妈了嘛,她是我爸妈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的恩人,我是不会出卖鸢鸢姐的,你要是不喜欢鸢鸢姐,那以后我们就不要做朋友了,我现在就让人送你回伦|敦。”
“救命恩人?!”
程允霏听到这四个字,直接吓一大跳,“这都什么年代了,程知鸢居然还挟恩图报,她到底要不要脸啊!”
梅知妍一听,顿时皱眉。
她回想了一下今天中午他们家人和程知鸢相处的画面。
不管是她爸妈还是她哥,都对程知鸢好的不太正常。
特别是她哥,吃饭的时候一直在给程知鸢夹菜,都没给她夹过一口。
以前她哥最疼她的,现在好像都不太疼了,都去疼程知鸢了。
就算是救过她爸妈一次,那他们家的人也没必要对程知鸢这么好呀!
看程知鸢在他们家的各种言行反应,好像就在自己家里一样,半点儿不生疏。
“这是我们家的事,你别管,至于其它的,我也不知道了,你别再问了。”梅知妍不耐烦道。
“好好好,不说我姐姐了,我们出去玩吧,在酒店里太闷了。”程允霏拉着梅知妍讨好道。
“行,走吧。”
……
江洲,江洲湾一号别墅。
贺瑾舟回来后,又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后,就出院回家了。
贺善信和唐婉宁都想让他回老宅养伤,但贺瑾舟自己不愿意,坚持要回江洲湾一号。
如今在他的眼里,也只有江洲湾一号才算得上是他的家。
他回家养伤的第一天,宋以檀就准备了各种营养品,还号称亲自炖了补钙的牛大骨头汤,带去江洲湾一号看他。
不过,她却连江洲湾一号别墅的大门都没能进得去。
贺瑾舟在医院的这一个星期,宋以檀去过一次医院看他。
他当时睡着了,是唐婉宁亲自带她进了他的病房。
醒来后,看到宋以檀在他的病房里,他也没说什么,还简单的应付了宋以檀几句。
毕竟人家一片好心来看他嘛,还是要礼貌一点的。
可在宋以檀走后,唐婉宁居然提起贺宋两家联姻的事情来。
意思就是让他娶宋以檀。
他当时就火冒三丈,甚至是将床头柜上的杯子砸到了唐婉宁的面前。
对于娶宋以檀这件事情,他只有一句话:“除非我死了,你们要给我办冥|婚,那我阻止不了,我活着,你们想也别想。”
唐婉宁被他气的,差点晕过去,当时就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唐婉宁没跟宋以檀传达自己的意思,以至于宋以檀今天还来登门。
宋以檀可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既然贺瑾舟不见她,把她拦在了大门外,她肯定不会赖在大门口求着贺瑾舟见。
但她也不能太摆大小姐姿态了,气头上,她强行冷静下来,将带来的所有营养品和汤留了下来,然后人走了。
田力就如实将情况跟贺瑾舟汇报。
“谁让你们留下她的东西的,都给我扔出去。”贺瑾舟听了,恼火地吼道。
“啧,躺在床上脾气还这么大,小心家里的这些个人都懒得伺候你。”
不等田力答应,另外一道混不吝的声音响起。
往门口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贺瑾舟的发小鹿闻笙。
贺瑾舟没好气的睐鹿闻笙一眼,吩咐田力,“出去吧。”
“是,老板。”田力点头,又冲鹿闻笙喊了一声“鹿总”,这才离开了。
“宋以檀怎么着你了,居然能让人动这么大肝火?”
鹿闻笙简单对着田力点了下头,然后踱着慵懒的步子来到床边的沙发里一屁股坐进去,仍旧是刚才那副混不吝的模样,斜斜地勾着唇看着床上的贺瑾舟,似笑非笑的。
“比起程知鸢来,宋以檀可强太多了,你怎么还看不上了?”
贺瑾舟靠在床头里,一张愈发棱角分明的脸跟冰块似的睨着他,嗤道,“你既然喜欢,你干嘛不娶。”
“我倒是想娶呀!”鹿闻笙说着,耸着眉头一摊手,“无奈人家看不上。”
他说的倒是实话。
他已经有一个六岁多的儿子了,像宋以檀那样心高气傲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去给他儿子当后妈。
贺瑾舟觑着他一声冷哼,“那我替你想想办法,成全你怎么样?”
“欸,你可别!”
鹿闻笙赶紧的摇头摆手,“宋以檀这样的大小姐,我就算娶了,也消受不起啊,何必自讨苦吃呢,你说是不是?”
“那你跑我这儿来说什么风凉话。”贺瑾舟懒得理他了,拿了文件继续看。
鹿闻笙架着腿,支着下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问,“欸,你还真打算一直等着程知鸢回来啊?”
贺瑾舟继续看文件,没理他。
鹿闻笙皱了下眉头,实话实说,“那天我无意听到苏星觅跟程知鸢打电话,听那意思,程知鸢是不可能再回头吃你这颗渣草了。”
“你听到知鸢跟苏星觅打电话了,什么时候的事?”立刻,贺瑾舟双眼一亮,放下文件追问。
鹿闻笙扬眉,笑了下,“你说你,贱不贱,人都不要你了,你倒是开始宝贝起人家来了。”
贺瑾舟的脸一瞬沉了下去,“说,程知鸢到底跟苏星觅说了些什么?”
鹿闻笙摸着下巴,懒懒的,笑的一脸欠揍的样子,“也没什么,就是不想见你,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瓜葛,再说啦,人家现在在江洲无牵无挂的,回来干嘛,在外头多好啊,自由自在的不舒服吗?回来继续给你当老妈子,伺候你呀!”
听着他的话,贺瑾舟刚刚才亮起来一点的黑眸,又迅速的黯沉了下去。
如墨染般,一片晦涩。
“老二,听兄弟一句劝,既然做了的事情,就不要后悔,因为后悔也没用。况且,我也没觉得你有多爱程知鸢,非她不可是不是?”
看着贺瑾舟现在躺在床上消瘦又萎靡的模样,作为多年兄弟,鹿闻笙多少是有些心疼的。
“与其无止境的折磨自己,不如向前看,毕竟好坏日子都是要过的,快活一天是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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