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找到姜锦心的时候,姜锦心坐在一处亭子里,还在听人哭诉。
陈安琴的哭诉。
青禾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杨柳身侧,一起侍立在姜锦心的身边。
她方才引着夫人见到了郡王妃之后,就匆匆回来。
谁也没注意到这个丫环离开的一段时间,居然还去了外院。
“表姐,你若再这么哭下去,我就先回去了。”姜锦心抬眼看向哭的停不下来的陈安琴,轻叹一声道。
“表……妹,表妹救我!”陈安琴呜咽不已。
“表姐,不管你有什么事情,其实我能帮的真没有!”
姜锦心道。
“表妹救了七公主,也救了六皇子。”陈安琴终于开口,抬眼满脸泪痕。
“那又如何?皇家的恩情又岂能拿来说,更何况这事还和安信侯府有些关系!表姐若有什么事情,还是和祖母和舅母说才是!”姜锦心引导道。
“可……是,可是我……”
陈安琴又伏在围栏处大哭起来,“表妹,我不知怎么办,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啊!你帮我说,好不好?”
“表姐,这世上有许多事是可为的,也有许多事情是不可为的,还请表姐三思,若是没有周全的把握,还是三思而后行!这高宅大院之内,最不缺的就是性命,不知道这多少女子的性命留在这里。”
姜锦心抬起眼睛,盯着她看,话说的低缓,却有力。
这话带着些说不出的嘲讽和忤逆,却重重的砸在了陈安琴的心头,她手指颤抖的紧紧握着帕子,惶恐的站着,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事太过于难言,但她又找不到能说的人,思来想去,觉得能有可能助她的唯有姜锦心,也唯有姜锦心,才可以说一说这事。
如今的姜锦心已经不是以前的姜锦心,如果她帮着自己说说话,自己的事情说不得就真的成了!
表哥要成亲了,可新娘不是她!
甚至于她连半点反抗的意思都掀不起,那是平安王的女儿,高高在上的平安王府的千金,而她只是一个平原伯府的庶女。
陈安琴在平原伯府其实还算受宠,平时很会讨好平原伯夫人,也因此有了和平原伯夫人经常到安俯必府的机会。
更因此结识了孔传义。
两下里几乎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就各自有了意思,最后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陈安琴不知道,只觉得当时她就只是想和表哥在一起,想嫁给表哥,以后成为表哥的贤内助。
她觉得自己是有机会的。
二表哥不是很有出息,又不是世子,自己虽然是一个庶女,却也是平原伯的庶女,二表哥又是一个得宠的,往日在母亲和祖母面前,说什么是什么,只要二表哥坚持一下,她的身份又不算低,必然能嫁进安信侯府。
可现在,表哥要娶的是平安王之女。
这门亲事无可更改。
知道这个消息时,陈安琴想死的心都有,哭的眼睛都肿了,最后思之再三,突然就想到了姜锦心。
只是往日她和姜锦心并没有交情,这会也不能冒冒然的上门。
这一次却是难得的机会,因此陈安琴早早的等在门外,就在等着姜锦心过来,孔氏若是过来,姜锦心必然相陪着一起来。
有些话她一时说不出口,必竟是未婚的女子,只是一个劲的哭。
原巴望着姜锦心主动问起,她就顺势往下说,无奈姜锦心居然这么木讷,只是劝,却不问为何。
如今听姜锦心一说,满脸期待的抬头:“表妹,你知道的对不对?你一定有法子的对不对,你救救我,他日我一定做牛做马的报答你。”
她觉得姜锦心懂了,含泪看着姜锦心满脸乞求。
“表姐,我不懂!”姜锦心目光淡冷的看着她,轻摇了摇头,“表姐,你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何要懂?有些事情既然是表姐做下的,自该想的更完善一些,我是表妹,和表姐同样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表姐怎么就觉得我可以了!”
这种事情,但凡和姑娘家扯上关系,几乎就是灭顶之灾。
“表姐还请慎之再慎,若没有十全的把握,还是别做什么的好,安信侯府马上要和平安王府结亲,这是谁也破坏不了的,若真有人想破坏,最后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甚至可能满身污秽的去死。”
最后一句话,姜锦心说的很轻,抬眼看去,居然看到小径上缓步过来的裴依人。
“表姐,平安王府的姑娘来了!”姜锦心提醒了一句,缓步往外走。
全身冰凉的陈安琴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走过来的姑娘,这位衣着华美的少女便是平安王之女,以后也会是二表哥的正室,手中的帕子被搅和成一团,却也用力压拟着呜咽,用力的咬咬牙,压下心头的哽咽。
她不要死,她不能死,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能死的。
“方才就在找姜二姑娘,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裴依人笑盈盈的道,和姜锦心走了个对面。
陈安琴没敢过来,怯生生的在亭子里对裴依人行了一礼,裴依人也没放在心上,随意的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姜锦心身上。
“姜二姑娘,陪我走走可好?”
“裴二姑娘,请!”姜锦心含笑往前走。
“姜二姑娘,没想到我们还有这缘份。”裴依人转了个方向,跟着她一起过去,笑道。
“的确是有缘份。”姜锦心点头,“裴二姑娘要不要去前面看看,安信侯府还是有一处观景极好的地方。”
“有劳姜二姑娘!”
裴依人含笑,“正要问问最近七公主的事情,之前身体不适,现在还没有好全,不便进宫打扰七公主。”
“裴二姑娘马上就要嫁人,恐怕这段时间没时间进宫吧!”姜锦心笑道,所谓的一处极佳的观景的好地方,两个人都没太在意,找了条路,缓步往内院过去。
裴依人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既笑道:“姜二姑娘说的是,我的确得向七公主告罪的,这以后恐怕不太方便进宫。”
她要嫁人,这个陪读的名头自然就不再是她了。
以她现在的身份,还有可能进宫,若她嫁进安信侯府,这以后又怎么能进宫看七公主,和七公主的距离也越发的远了。
而这一切居然都是因为姜锦心,裴依人恨极,却不得不压下心头的怒意,大姐说得对,自己现在不能发作,有什么事情最好让孔传义去做。
一个小小的安信侯府的子嗣,居然敢娶自己,总得要付出代价的。
聘礼必然要得够大,大姐说了安信侯府现在越发的败落,整个侯府也没多少余钱,为了维持着表面上的鲜亮,孔太夫人和安信侯夫人都在暗中变卖嫁妆,既然她们敢娶自己,必然要让她们大大地出血。
若是不行,不还有几个出息的女儿吗!
姜府的孔氏性子最是温软,不用想也知道孔太夫人第一个找到的便是她!
当然,这些还是不够……
姜锦心算计自己嫁进安信侯府,她就毁了姜锦心的所有,毁了姜锦心的生母,看看最后谁笑到最后。
裴依人现在真是恨极了姜锦心,如果不是还有些理智,这时候甚至想控制不住补上去抓花姜锦心那张看了就让人厌烦的脸。
大姐说,现在一定要稳住,绝对不能让姜锦心再看到敌意,以后孔氏或者姜锦心出事,就和自己全然无关。
“裴二姑娘和文茵姐姐有来往?”姜锦心忽然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裴依人心头一惊,忙止住其他的思绪,一心一意地对付起姜锦心,这又是一件不能说与他人听的事情。
“不太熟悉,就遇到过几次,她比较文静,不爱出现在人前!”裴依人道。
“府……上,真的要和梁府结亲吗?”姜锦心好奇的问道,随意的往前走,这一路是沿着一个小湖随意走的,两个人顺着路,也没太在意路上的景致。
“姜二姑娘何出此言,没有的事。”裴依人毫不犹豫的道,大姐一再地叮嘱她,这件事情绝对是不能认的。
“没有这事?”姜锦心狐疑。
裴依人不能忍,冷笑一声:“姜二姑娘从哪里听来的话?”
“文茵姐姐说的。”姜锦心坦然地看向裴依人。
裴依人噎了一下:“她……怎么能这么说?”
“可能是查到了什么!裴二姑娘真的确信府上没有人和梁府结亲?”姜锦心好奇的。
“没有!”裴依人再一次否认,“绝对不可能。”
“郡主定亲了吗?”姜锦心换了一个话题。
“姜二姑娘是何意?”裴依人脸色变了。
“裴二姑娘,这事不能问吗?”姜锦心反问。
“大姐的亲事自有母亲做主。”裴依人一脸正色。
“所以,不能问?”姜锦心睨了她一眼后,目光落在面前的一处小门上,停下脚步,这一处她少时来过,后来再没有过来。
安信侯府有一处和其他府里不一样的地方,就是眼前的这处不大的门,看着似乎是到了后门的尽头,但这……不是!
这是安信侯府姜锦心最怀疑的地方,正好借着裴依人过来看看。
“这是什么地方?”裴依人也终于看到了眼前的不处有些区别的门,“安信侯府的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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