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峥山知道我是春草婆婆的外孙女,肯定猜到我和樊妍妤的关系。
我还奇怪他咋不曾问起,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问我。
没有过多犹豫,我不想给予肯定的答案,便道:“可能是吧!”
巫峥山欲言又止,外面的叫器声更大,火势也越来越猛。
屋子又是茅草盖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把整间屋子烧毁。
我万分焦急地看着巫峥山,最后,他只说,“你们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阿音,我们走!”楼湛天扣住我的腰,把我带入暗道中。
临进暗道时,我看到巫峥山冲到门口,不知咋的,他突然回过头来。
我见他嘴唇微动,却听不清他在说啥,只觉得他的眼神很复杂。
暗道入口合上后,我忍不住问楼湛天,“巫鬼医的道行高不高?”
楼湛天略想了一下,答道:“应该是上三品。”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巫峥山道行这么高,别看他只比我高一级,但等级越往上,级别之间的差距越大。
饶是知道巫峥山道行高,我还是有些担心,但愿他真的有办法摆脱玄尸教等人。
******
暗道很长,确实直通山下,也不知凭巫峥山一人之力,挖了多久,才挖成的。
“我们去丘水寨,好不好?”我问楼湛天。
春草婆婆认定我是她外孙女,对我特别好,不可能知道我有事,而不来找我。
她没来,说明她没收到信,或可能出了啥事,如今我已知她是我外婆,不可能不管顾她。
我猜得没错的话,巫峥山逃脱后,可能也会去丘水寨。
“好,我们去丘水寨。”楼湛天点头道。
这些天他恢复了一些鬼力,用鬼术带我短距离飞行、不成问题。
楼湛天先带我离开金河镇,确定没有追兵,我们才坐上前往雷山镇的车。
快到雷山镇时,我困得不行,头靠在楼湛天肩膀上,昏昏欲睡。
我快睡着时,突然被后座两人的说话声,惊得睡意全无。
“听说了吗?整个村寨一夜之间消失了,一点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
“咋会这样?太邪乎了!”
“那村寨的人大多都有养蛊,说不定经常用蛊害人,遭天谴了!”
坐在我们后面的两人一人一句地聊着,他们在说雷公山上的一个村寨,突然一夜之间消失得一点痕迹都不留。
丘水寨正好位于雷公山上,我一时也没往丘水寨上面想。
一些素不相识的乘客,听到这两人的谈话,也时不时插上几句,纷纷猜测整个村寨消失的原因。
不知是哪个乘客问了句,“那村寨叫名字?”
“好像叫丘水寨。”另一个乘客说。
我听到消失的村寨是丘水寨,震惊得无以加复。
咋会这样?那春草婆婆咋样了,难道也跟着消失?
因丘水寨的人不喜和外人接触,不对外开放,导致很多人都叫不出名字。
要不是这次全村寨无故消失,轰动了整个雷山镇,恐怕依旧少有人叫得出丘水寨的名字。
这何尝不是丘水寨的可悲之处?我心里堵得慌。
时间变得很难熬,我恨不得立即到达雷公山,去证实现在听到的不过是谣言。
“别想太多!”楼湛天把我抱到他腿上,让我趴在他怀里。
他轻拍着我的背,以他的方式安慰我,我闷声说,“但愿不是真的!”
好不容易到了雷山镇的车站,天已经黑了,我急着去丘水寨,被楼湛天阻拦了。
在不明丘水寨的情况下,不能贸然于夜间上雷公山。
况且,坐了太久的车,我的身体有些吃不消,这也让我体会到有道行、和普通身躯的差别。
有道行在身的话,即便受伤,体力也会好些。
不过,得等我恢复得差不多,才能解开本命蛊和道行的封印。
不然的话,我的身体会受不住,反而造成更大的损伤。
我们又入住上次来时住的旅馆,这家旅馆的老板、就是帮楼湛天保管金玉丸的阿龙。
阿龙看到我和楼湛天很惊讶,因为我如今太瘦了,他一时没认出来,一直盯着我瞧。
楼湛天很不满,好在阿龙及时反应过来,很热情地招呼我们。
不等阿龙带我们到客房,我就急问,“阿龙叔,丘水寨是不是消失了?”
“是啊,你们也听说了?”阿龙点头,如实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丘水寨不久前,确实一夜之间消失了,而且是一点声息都没有。
要不是上格朗寨的首领有事到丘水寨,还无人知道丘水寨消失了。
我知道上格朗寨的首领是阿康叔,他第一时间发现丘水寨消失,加上他一直喜欢春草婆婆,肯定会查明原因,我得去问问他。
这一夜,我咋都睡不着,更加担心春草婆婆,生怕她惨遭不测。
楼湛天看不过去,把我打晕了,一直到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我才醒。
我急得不行,顾不得吃饭,就催着楼湛天陪我去丘水寨。
“丘水寨消失有一段时间了,你现在去,也于事无补。”
楼湛天见我连饭都顾不得吃,有些恼火,语气不禁重了些。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神色一黯,默默地端起他借用旅馆厨房熬的瘦肉粥,一口一口地喝着。
嘴里喝着粥,我的眼泪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脑子里忍不住涌现出春草婆婆慈祥的面孔。
“阿音,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该凶你!”
楼湛天见状,非常心疼,他拿过我手里的碗,动作轻柔地帮我擦拭眼泪。
见我不再哭了,楼湛天拿起汤勺,亲手喂我喝粥。
“春草婆婆也熬过肉粥给我喝,你熬的没她好喝。”
我喝完最后一口粥,突然想起住在丘水寨时,春草婆婆每天早上都变着花样,给我熬不同口味的粥。
想到她有一次熬的也是肉粥,我一时没多想,这话就脱口而出。
楼湛天拿了一张纸巾,要给我擦嘴,听我这话,顿时僵住了。
我懊恼不已,只怪自己口太快,可说出口的话,又不好收回。
原以为楼湛天会动怒,但他只说,“我刚学,熬的自然没她好。”
“已经很好了,我爱吃。”我急忙道。
******
我们到达上格朗寨时,远远就看到阿康叔正坐在寨子口,神色悲切地抽着旱烟。
多时未见,阿康叔仿佛苍老了十来岁,憔悴得不像样。
“阿康叔!”我推开楼湛天的手,疾步走到阿康叔面前。
阿康叔闻声,抬起头,他怔看了我许久,不甚确定地问,“你是谭音?”
我发现阿康叔的眸子多了一层淡淡的血雾,影响了他的视线。
不难想象,阿康叔肯定是伤心过度、郁结过重。
阿康叔这样,说明春草婆婆…………我的心更凉了,不敢往下想。
“阿康叔,我是谭音,春草婆婆呢?她——”
纵使心里再难受,我还是向阿康叔打听春草婆婆的情况。
阿康叔听到春草婆婆的名字,瞬时打断我的话。
他把烟杆摔到地上,哭得如同无助的孩子般,“不在了、都不在了………………”
阿康叔一哭,令我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楼湛天安慰我之际,又喝止阿康叔。
“我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那天………………”
阿康叔停止痛哭后,主动告诉我丘水寨的现状。
他说,曾有灵异调查组,和玄门的人来调查过,可都查不出是啥原因。
阿康叔边说,边和我们一起去丘水寨。
来到丘水寨后,我被入目的荒凉,刺痛了心。
原来那一栋栋木屋,连同树木全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平地,更别提活人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看到这一幕,我仍是难以接受。
“不是邪祟作祟,也没有一点鬼气,整个村寨就这样没了。”阿康叔说着,老泪又纵横。
“不!春草婆婆!”我哭喊着,急往春草婆婆的家所在的位置跑去。
结果,依旧是一片平地,仿佛这里不曾有过人烟一般。
我哭得伤心欲绝,不愿相信春草婆婆和樊络宁,就这样彻底消失于这世间。
可我不知该到哪里找他们,真的很无助、又很绝望。
楼湛天似乎看出端倪,对我说,“阿音,这里的人都没死,也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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