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通走了,带着人把钱谦益家中的暗探清理了一遍,然后继续拜访。
看着吴通肆意妄为的模样,钱谦益心有余悸。
他这一刻才知道,原来这些人居然有这样的想法,而且那些动手的人哪里是家丁啊。
完全就是死士啊。
人走后,整个钱家都被惊动了。
好在,钱谦益入京时日不多,家中人也不是很多。
真正的亲人只有钱夫人一人。
听到家中的惨叫声,还有那涔涔的血红,钱夫人脸色苍白。
快步走向了书房。
“老爷,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望着同样颤抖不已的钱谦益,关切的问道。
钱谦益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对于这第二任的夫人他可是不敢隐瞒的。
夫人听完都傻了。
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老爷,不能犯傻啊,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啊。”
钱谦益幽幽的一叹:“可也是破天的富贵啊,只是火中取栗,有悖于我平生的教化。”
不知道两人如何商量的。
施凤来的府邸此时也是有人来。
只不过,施凤来相比于钱谦益有些动摇的心,却坚定无比。
笑话,我特么的都成了东林党人人喊打的存在了。
就算是投靠过去能有好果子吃?
能当上首辅的人哪有傻子。
当即就把人赶出去了,甚至还对着院子里的某个位置喊道:“我施凤来深受皇恩岂能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滚,都给老夫滚!”
院子里某个位置,掌灯的老汉低着头。
施凤来把人赶出去之后,马上就召唤家丁。
“来人,拿老夫的大印,去皇宫。”
他得去看看陛下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真如这群人所说。
只是,来到宫门的时候,几个勋贵小校对着他喊道:“宫闱禁地,夜晚不能擅闯!否则杀无赦。”
不过,在他回去的路上,锦衣卫派了十名好手跟上了他。
对他说道是保护他。
不多时,京营又派来了五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卒,在院子里休息。
施凤来的心一下子就稳定住了。
陛下肯定无事,不然不可能有这番动作。
心中大定,这群贼子,今夜这番行为已经算是明目张胆的造反的了。
真以为陛下死了吗?
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他不知道,不仅他这里,就连魏忠贤的院子里都有人来访,请他出山主持东厂大局。
可吓坏了老魏。
老魏此人能力极强,而且对人心把控极其到位。
他从见到那位陛下的时候就知道,绝对跟先帝是两个路子的皇帝。
他不信那位就这么被人毒害了。
他在赌,赌朱由检没死。
其实就算是真死了,他也不会出去掌控大局。
此时的东厂早就不是他在那时候的东厂了。
把人轰了出去。
让来游说的人对着门板啐了几口:“一个老阉贼,给你脸还不要了!”
旁边一直在魏忠贤身边伺候的小太监说道:“老爷,万一要是陛下真的?”
话未说完,就被魏忠贤的眼神吓到了。
“真的又如何?我魏忠贤虽然贪,虽然跋扈,但对的起先帝,陛下是先帝选出来的,我老魏就得执行!”
淡漠的神情好似那个跋扈的九千岁又回来了。
吓得小太监哆哆嗦嗦的。
挥挥手,旁边上来两个人。
“老爷!”
魏忠贤看都不看,袖袍微微摆动:“剁碎了喂狗!”
小太监连连求饶:“老爷,我错了,我也是为你好啊!老爷....”
可魏忠贤是什么人,狠人!
这种人留不得,哪怕是伺候多年,用的顺手的人也不行。
求饶声一会儿就消失了,院子里充斥着大黑狗次哈的声音。
几个国公府,乃至于侯府都有人上门。
这一夜,京城乱了。
人心惶惶。
都在等着第二日的早朝。
但,第二日早朝,王承恩直接通报了。
“陛下身体有恙,今日不上朝!”
这可让很多观望的人愣住了。
一时间,吴通等人更是嚣张,甚至白天都敢对大臣游说了。
就连那些侯府,国公府,以及勋贵府邸都有人开始陆续的拜访。
只是,不知道为何,勋贵们的态度很微妙。
让吴通有些不爽。
“成国公,福王殿下也是皇室子孙,已经承诺了,京营交给您!难道您真的不心动吗?”
成国公朱纯臣笑了笑:“心动,怎么不心动,只不过本国公还得考虑考虑。来人,送客!”
一连多家都是考虑考虑。
百官也都知晓了这件事儿。
无数书信从京师传出,只是他们不知道,自以为传去的信件,在出了城门的那一瞬间全都被收缴。
除了一些人特殊的信件。
比如,汇报给南面的信。
就放行了。
三天。
陛下还没有上朝。
这下子,有心思的人更多了,整个朝堂已经无人做事了,到处都是游说的声音。
甚至,一些吴通等人的家丁也逐渐的冒头,足足有数千人开始陆续的在京师露面。
吴通在给大家展露实力。
福王府。
已经连续多日有江南大人物拜访,其中有几位不乏是知府一级的人物。
这可都是封疆大吏啊。
像是什么小官儿就别提了。
最夸张的是南京应天的六部都有不少人掺和进来。从南京来洛阳拜访。
南京吏部侍郎,裴醒又一次登门。
看着眼前的福王泣声说道:“殿下,您可是正统皇室血脉啊,如今大厦将倾应该站出来啊。”
“北面已经传信来了,陛下凶多吉少,身体出了大问题,接班人还没有呢,朝政被一群不法之徒掌控着,您就这么看着吗?”
“吾等愿辅佐殿下登基,启程吧殿下。”
福王朱常洵作为大明最尊贵的亲王,作为当年神宗最爱的儿子,差点当了太子的存在,此时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群人从多日前就不断的拜访他。
他什么也没说,也没阻拦不让进。
只是不表态。
这多年了,要说他心里有没有不甘?那肯定是有的。
当年持续多年的国本之争他可是亲历者,差点就当了太子。
虽然后来神宗迫于压力让他就藩,但封地却在洛阳。
谁不知道洛阳是什么地方。
膏腴之地。
但神宗对他的疼爱并不是到这里就截止了。
他的王府,起造邸第,花了二十八万两银子,超出一般王制十倍的花费。神宗派出太监征收“矿税”,搜刮的亿万钱财,皆入福王藩围。
甚至,由于河南封地土地不够,庄田四万顷只凑够了一半,仍须两万顷,中州腴土不足,取山东、湖广的良田凑足。就连籍没张居正的财业,尚存的都拨归福府。
但这就结束了?不,远远不够,为了不让福王受苦,从扬州到安徽太平,沿江各种杂税拨归福府,四川盐井的一部分收益划归福府,另有淮盐一千三百引。
有句话说的好,福王府富于皇宫。
大明第一藩王舍他其谁?
可也正是因为这些财富,加上年岁日益增长,他想上位的心思其实却在日益削减。
毕竟,现在的待遇给个皇帝都不换。
但这些天,这些大臣不断的游说,又让他心里有些意动了。
但也更纠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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