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摆上桌时,安初萦胃口全无。冬至和宝珠身侧侍侯,想劝却都不敢劝。
“撤了吧,吃不下。”安初萦说着。
宝珠忍不住道:“夫人,多少吃些吧。”
安初萦挥挥手,只命人把东西端走,又对屋里的丫头们,道:“你们都退下吧,不用你们侍侯。”
众人退下,宝珠犹犹豫豫的不想走。
安初萦突然道:“冬姨娘,你留下。”
快走到门口的冬至停了下来,道:“是。”
犹豫中的宝珠,看安初萦留下冬至,却未叫住她,心中十分不自在,却不敢多言,顺从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安初萦就对冬至道:“坐吧,你是老爷挑选的人,我也信任你,有些事情,我也该跟你说清楚。”
冬至心情忐忑,摸着椅子坐了下来,却是道:“承蒙夫人不弃,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不是吩咐。”安初萦说着,随即改口道:“也算是吩咐了,我一件事想麻烦你。”
冬至道:“夫人请吩咐。”
“我的身世你很清楚,我父母早早过世,祖父去世的也早。原本家中使唤的下人,早不知道流落何方。我想麻烦,帮我找一找,最好能找到侍侯我父亲的下人。”安初萦说着。
冬至顿时怔住了,她本以为安初萦留下她是为唐月之事,没想到是为这个。不禁道:“夫人想寻以前的下人,委托安国公府岂不是更方便。”
安国公府与安府乃是大亲友,下人之间弄不好还有往来,找人更方便。
“拜贺云瑞所赐,我身边并无可用之人。”安初萦叹息说着。
也是她自己过的太散漫,身边潜伏着一只猛兽而不知。连红玉都不在了,年婆子走了,她身边再没有一个可靠的人。
“啊?”冬至惊讶。
安初萦神情严肃,道:“老爷能让你管前院之事,自是信任你的能耐,我也是一样。我身边并无可用之人,也只有相信你了。”
冬至心中惊骇,又有几分感动,道:“夫人信的过我,把事情托于我,我定不付夫人所托。”
安初萦点点头,道:“还有一件事,是我要跟你说的。今天那个唐姨娘,是原靖北侯府的千金,嫁给安国公府的三爷,后来被休出。”
“啊??”冬至又是一声惊呼,“靖北侯府的!!”
靖北侯府倒台,乃是苏玄秋一手操控。唐家的女人找上门来,是祸非福。
更不用说唐月曾经嫁过安三爷,嫂子变成姨娘,只是想一下就觉得别拗恶心。
安初萦点点头,道:“四夫人应该是知道的,她却让老太君把唐月留下来,她应该是有打算。”
还给她递眼色,不让她说破唐月的身份。应该是打算将计就将,引出幕后之人。
毕竟把麻烦放到眼前,比放到看不到的地方更好。掌控中的麻烦,比无法预知的麻烦更容易处理。
“四夫人向来足智多谋,由她出面揽下此事,夫人可以放心了。”冬至说着。
安初萦见她说的肯定,便道:“四夫人与二房关系好吗?”
冬至摇摇头道:“四夫人是个寡妇,这些年来除了抚养嗣子外,再就是侍侯老太君,与二房基本没有交集。但是四夫人向来精明,知道取舍分寸,此事她要么不管,既然揽下来了,定然能处理好。”
一个没有娘家,没有丈夫,没有孩子的女人,在理国公府这样的深宅大院里,想生存下来,并且活的好,自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罗氏把事情揽下来,反而让人放心了。
“我也信的过四夫人,老爷要是出了事,理国公府倒台,她也落不了好。”安初萦说着,表情复杂起来,“只是……我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冬至惊讶,问:“是谁?”
“贺云瑞,秦王爷的庶长子,也是我的……爱慕者。”安初萦说到最后三个字时,声音中带着无奈。
她是真的无奈,到底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被贺云瑞喜欢上了。
“……”
一个晚上连续震惊,此时冬至连惊讶的表情都摆不出来,只能怔怔看着安初萦。
事情本身太让人惊讶不说,更让她惊讶的是,这种事情,安初萦竟然告诉她。
“此事老爷也是晓的。”安初萦说着,“我告知与你,也是因为信任你。”
冬至低下头,道:“夫人信任奴婢至此,奴婢感激不尽。”
安初萦笑了,道:“你不用如此感动,我是觉得你是可用之人。再者,老爷不在京城,虎狼在侧,我也需要人手。”
她身边己经无用可人,贺云瑞在她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她己经不想查,也没时间查。直接启用苏玄秋的人,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既使如此,奴婢依然谢过夫人的信任。”冬至说着。
安初萦道:“以后府里府外,全靠你了。”
“夫人所托,奴婢定不辜负。”冬至低头说着。
与此同时,秦王府里
己经到了掌灯时分,王府的前院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贺云瑞的住处己经从原本的高府,正式搬入秦王府。前书院一整套大院,紧挨着贺子章的书房。
隔壁本来是王府嫡长子的住处,但贺云瑞搬入之后,他就被逼搬走了。
“理国公府有信传来。”下人进门说着。
贺云瑞轻轻啜着茶,神情淡漠,没有阻止下人说下去,也就表示他在听。
下人继续汇报:“唐姑娘在苏太君的偏院住下,敬了茶。理国公府承认了她姨娘的身份,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马上寻媒人结下契书。更没有说摆酒的事。”
女人当姨娘并不是正常婚姻,但就是如此,也不能一声不响的跟男人走了。
没有婚书,但按规矩也该结下契书,算是官方正式承认。而摆酒请客,则属于家族承认,有这两样才算有了正式身份。
贺云瑞好像没听到一般,他只是默默喝着茶,好像对品茶产生了无比浓厚的兴趣。眼前再没什么事,比喝茶来的更有趣。
“苏太君己经请大夫给唐姑娘诊断过,确认时间没问题。”下人说着,却是越说越害怕。
贺云瑞反应冷淡,那就表示他的汇报并没有让主人有兴趣。或者说,他完全搞错了方向。
这种情况下,下人的结果一般都会很惨。秦王府的庶长子,眼下最热门的世子人选,虽然跟着他有着无限的前途,但也会在眨眼间丢掉性命。
“唐小姐的身体……”下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着,”只等十月怀胎生下……”
孩子是贺云瑞的,这应该是男人关心的重点吧。
“蠢货。”
好像忍无可忍一般,贺云瑞出声打断下人的话,眼中满是傲慢的鄙视,手里的茶杯应声而碎。
下人身体吓得一哆嗦,直直跪了下来,求饶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贺云瑞道:“那个女人是死是活与我何干,萦小姐,萦小姐知道此事了吗?”
唐月那种蠢女人,他睡她,助她,都是因为安初萦。他所在意的,也只有安初萦。
她生气了吗,她发怒了吗?她会怨恨怪苏玄秋吗,还是她己经知道是自己所为。
不管哪一种,只要是来自安初萦的情绪,他都迫切的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想全部掌握。
而眼前这个无知的蠢物,却是一直在说些不相关的事。
下人怔了一下,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您是说苏二夫……”
最后一个字不等出口,贺云瑞脸色顿时变了,随手抄起手边长剑,抬手一剑砍向下人手臂,他这些年习武,虽然不敢比顶级高手,力气却是足够。
如此一刀砍下,下人下意识伸出左手去挡,顿时鲜血直流,一条左臂飞起,鲜血喷洒一地。
贺云瑞怒气不减,怒声道:“什么苏二夫人,从来就没有苏二夫人!!”
“啊啊!!”下人尖叫着,鲜血中,整个人倒了下去。
贺云瑞喘息着,似乎在努力压抑着自己。鲜血沾满他握剑的手,断臂喷洒出来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半身。白色衣衫半边变成红色,好像变成了午夜的修罗。
他自言自语说着:“萦小姐是属于我的,只属于我。”
三天后
小厮匆匆过来汇报:“状元府的姨娘冬至,突然派出人手寻找侍侯过安老爷的下人。”
“谁?”贺云瑞脸上闪过一抹惊诧。
“姨娘冬至。”小厮说着,马上又道:“侍侯过萦小姐父亲的下人。”
贺云瑞突然沉默了,本来稍带嘲讽的神情,此时却变得无比严厉起来。
小厮心惊胆颤,不知道哪里说错了。上一个说错话的断了一条胳膊,他可不是想丢了命。
“回安国公府最后一天,她回了安府……”贺云瑞喃喃自语说着,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好像再也坐不住一般,他豁然站起身来,大步向外走。
小厮吓了一大跳,赶紧快步跟上,道:“公子,要备马吗?”
“备马。”贺云瑞几乎是快步如飞,突然想起来一般,吩咐道:“马上去查杜俊在哪?”
“杜探花?”小厮一怔,一直以来贺云瑞与杜俊并没有太多交情。
“我要马上见到他。”贺云瑞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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