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安城的夜,总是那么不平静。
黑黝黝的天空,带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一道颇为瘦削的身影,小心躲避着巡城武侯,在大街小巷之中穿行。
对于武道高手而言,躲避巡城武侯并非多难的事情。
说白了,这些巡城武侯的素质,连普通的府兵都比不上。
稍微懂点藏身隐匿之法,在大街上溜达几个月,都没人能发现。
可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而言...实在是有点为难人...
许敬宗憋着心里的火气和委屈,掏出冰冷的干粮,啃了几口,又小心翼翼的塞回衣襟里。
前边又来了一队巡城武侯!
他急忙缩进一户人家的门廊里,这才避过那群巡城武侯的视线。
辨了辨方向,许敬宗轻手轻脚的往前走。
才宵禁一个时辰,这种折磨,还要持续很长时间。
“这群该死的学生,自己玩火也就罢了,竟然烧到老子身上!”
他一边走,一边怒骂。
终于,在二更天的时候,来到了某个高门大户的门口!
叩叩叩——
他不敢拍门,只敢轻轻的敲。
敲了老半天,里边才响起门房不情不愿的声音。
“大半夜的,狗都睡了,瞎折腾什么?”
许敬宗老脸一黑,却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宰相门前三品官,自己总是要矮上一头。
况且,宅子里那位,可是货真价实的宰相大人!
许敬宗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准备递进去。
这都是柳家那个该死的门房,传下来的恶习!
长安城中所有的门房,都将柳家的门房,视为行业翘楚。
渐渐的,演变成不给门房递点东西,连门都进不去的狗屁规矩!
各位老爷们也没人管。
当门房的,哪个不是心腹?
“在下许敬宗,前来拜见房相,还望兄台行个方便!”
又到了年根,朝廷上上下下连轴转,忙得没边。
过年之前,一定要把所有的政务全都处理完,不能把事情拖到明年。
房玄龄觉得,以自己的身体状况,至少还能再干上十几二十年,短时间内,他并不打算把当朝首辅的位置让出来。
才回家不久,吃口东西刚睡下,就被人吵醒了。
换上一身燕居服,揉着眼睛走进会客厅。
才发现,来人竟然是许敬宗!
房玄龄对这个人,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当年同为天策府十八学士,而今还在四品大关上转悠的,就只有许敬宗一人而已。
其他的,连官职最低的苏勖,都是堂堂的太子左庶子。
官职低倒也没什么了。
主要是许敬宗这个人,在天策府时期,就惯爱偷奸耍滑,偷鸡摸狗。
心思阴沉的过分了些。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跟他走的太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这老小子,狠狠的阴上一把。
以前许敬宗在朝中的时候,跟他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
当年的十八学士,死的死,退的退,留在朝中的都是好友。
唯独这个许敬宗,跟谁走的都不近。
至于今天这厮为何半夜跑过来,房玄龄并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房相救命!”
让房玄龄没想到的是,刚一见面,许敬宗就跪下了。
“许兄这是为何?”
房玄龄一下子睡意全无,急忙上前,想要将许敬宗拉起来。
许敬宗说什么都不肯起来。
只是一个劲的说‘救命’之类的话。
房玄龄被他搞无奈了。
“许兄不说明原因,房某亦无可奈何...”
许敬宗声泪俱下,似乎藏了满腔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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