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去，她嘴角的那抹弧度却是带着些许苦涩。
她和秦风，相识在战场，也最享受跟后者在战场并肩作战的感觉。
而现在……
秦风的一句话，点醒了她。
这不是战场，秦风也不再是她一个人的龙帅。
没想到这里，她心里总是会觉得空落落的。
现在的秦风，让她觉得越来越陌生。
她自以为已经足够了解秦风。
可回归江南市后的这段时间，秦风逐渐表露出的姿态和习惯，让她逐渐意识到。
他印象中的那个战无不胜的龙帅，其实也只是一个常人。
“先生，您……变了。”
许久，白雪方才悠然道出一句话。
看着眼前那玲珑背影，秦风眼神中闪过一抹无奈。
这么多年，白雪一直跟在他身边。
他隐隐地猜到一些白雪对自己的感觉。
至于白雪所说的改变，让秦风为之思索许久。
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自从回来之后，他那颗早就尘封的内心，正在悄然打开。
比起那个万人拥戴的龙帅，他更喜欢现在的身份。
“或许吧，不过我很喜欢现在的自己。”秦风淡然道。
闻言，白雪沉默不语，不再回话，可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是逐渐用了些力气。
两人一路无语。
回到家后，秦风接到了吴守良的电话，说是光头佬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就等着他的指示。
挂断电话后，秦风交代了白雪几句，便是让她去接上光头佬，到旧房区跟郭父他们签订拆迁协议。
白雪离开后，秦风一人坐在房间内。
看着桌上摆放的那张合影，他逐渐入了神。
说来，自从上次程元亮的事情之后，他也有些日子没见林如霜了。
看着照片中那熟悉的甜美笑脸，秦风的眼神越发柔和。
片刻后，他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正要拨通电话。
可当手放在按键上之后，却突然有些犹豫。
“唉……”
长叹口气之后，他还是拨通了号码。
“先生。”电话中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情况怎么样了？”秦风道。
“夫人刚回公司，林啸天和程子良他们也在，一切正常。”
秦风点点头，没说什么便是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后，他起身便是走了出去。
诺达大厦。
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坐在车内，隔着车窗，视线始终紧紧盯着诺达大厦的门口。
不多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秦风推门下车。
车内两个汉子见来人，忙不迭地迭地推门下车，一路小跑上前。
“先生。”
站定后，两人弯了弯腰，客客气气的问好。
“嗯。”
秦风随意摆摆手，而后扭头看向对面的诺达大厦。
看着眼前熟悉场景，秦风心里颇为感慨。
当年在大学的时候，林如霜顶着外界巨大压力选择跟自己在一起。
毕业之后甚至是不顾林家的反对，毅然决然地让自己在诺达公司工作。
就在眼前这栋大厦里，他曾经和林如霜朝夕相处。
现在想想，那段时间，倒是让他最为怀念的时光。
“他们进去多久了。”秦风道。
“一个多小时了，先生……我们要不要……”
一个汉子语气凝重地说道，似乎也是担心林如霜在里面的安全。
毕竟他可是眼睁睁看着程子良跟着一起进去。
闻言，秦风摇摇头，回道：“不需要。”
他突然来这里，也只是突发奇想。
面对林如霜，他现在还没有想好用怎样的理由和身份出现。
他更不知道，如果真的跟林如霜见面，又该怎么解释自己无缘无故消失的这七年。
七年来，他自己经历了无数生死。
而林如霜又何尝不是一直在饱受外界的非议，以及家族内的白眼。
某方面来说，他这个丈夫，倒是当得有些失败。
狠心抛下自己的妻子七年，音讯全无。
一想到林如霜独自背负着这段婚姻，苦苦坚持了七年，他心里就越发觉得愧疚。
而也正是因此，在对报复林家的事情上，他才会处处留情。
就在他思绪万千的时候，大厦内走出三人。
见状，秦风回过神，转身回到车内。
缓缓摇下车窗后，他一瞬不瞬地盯地盯着那从大厦内走出的倩影。
“如霜小姐，林家主，还请留步，不用再送了。”
程子良颇有绅士风度的对着面前两人说道。
“程少爷，那这件事就说定了。预祝我们两家合作愉快。”林啸天笑得满面红光。
方才他们在公司里基本已经敲定了东山改造项目的合作内程，虽说人家程子良明确表示在合作的主要对象是林婉如的诺达公司。
可林如霜毕竟是林家的人，他这个林家家主，到时候自然也可以跟着捞不少油水。
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借林家主吉言，希望这次合作愉快。”
程子良笑着说完，而后主动伸出手去。
林啸天倒是激动得很，忙不迭地双手回应。
倒是一旁的林如霜，显然是有些抗拒跟程子良有什么肢体接触。
见她迟迟不动，林啸天面露不满，一个劲地给她使眼色。
对现在的林家来说，程子良就是个活生生的大金主，他自然是不想得罪，更不想因为林婉如的关系，惹怒了程子良这个未来的程家继承人。
林如霜秀眉一颦，犹豫片刻，还是伸手象征性地回应一下，触之即分。
见状，程子良笑了笑，似是也知道林如霜现在仍旧对自己有些敌意。
“如霜小姐，我知道你对程家成见很深。这些我不在乎，恩怨是非恩怨，生意归生意，如霜小姐应该懂我的意思。”
“不劳程先生费心，我有分寸，慢走不送。”林如霜道。
道别后，程子亮转身便是上车离开。
目送车子离开后，林啸天这才长出口气，而后收起笑程，故意板着一副脸。
“如霜，你也太不像话了。人家程少爷是来诚心合作的，你处处甩脸色是什么意思？”
之前程子良在的时候，林啸天是一副模样，现在人一走，马上就换了脸。
这人前人后的转变，让林如霜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浓浓的鄙夷。
她全然没打算掩饰，林啸天也看得真切，不由得脸色阴沉了些。
“林如霜，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林如霜冷笑一声，而后道：“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现在真应该照照镜子，好好看看自己。林啸天，如果爷爷还活着，他应该会很后悔把林家交给你来打理。”
似是被这番话说中了什么痛处，林啸天脸色当时就黑了。
“林如霜！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可是你大伯！”
见他这时候打起了亲情牌，林如霜眼神中满是冷漠。
曾几何时，眼前这个人，是她最亲近，最敬重的大伯。
可这几年来，也是她这个大伯，一步步把她逼上绝路，甚至不惜牺牲她的人生，来换取家族的利益。
“大伯？从你不顾我的感受，把秦风赶出林家的那天起，你就不再是我的大伯。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随时可以牺牲的工具，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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