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这样的工作态度,不宜再任派出所长。”
萧一凡直言不讳的说,“局里可将他调走,另作安排!”
魏明贤抬眼看向萧一凡,脸上露出几分思索之色,并未作答。
萧一凡并不在意魏明贤的态度,但必须将自己的观点直言不讳亮出来。
魏局长若是拒绝,他还有下一波操作。
孙文韬全无是非观念可言,眼中只有利益。
这样的人,必须拿下。
“萧乡长,这事我们局里一定会慎重对待。”
魏明贤沉声道,“今天就成立调查组,明天去东辰,如果事情属实,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萧一凡听到这话,心里很是一愣,暗想道:
“他这是同意,拿下孙文韬了?”
公安局长魏明贤和东辰乡党委书记胡守谦同属于县委书记李济山阵营。
萧一凡本以为他不会如此给力,看来还是自己格局小了。
“谢谢魏局!”
萧一凡面带微笑道。
孙文韬干的事无法藏不住,萧一凡丝毫不担心他从中搞鬼。
“萧乡长客气了!”
魏明贤沉声道,“我该谢谢你才对,帮我排除了一个隐患。”
萧一凡摆手,连声说不敢。
说完正事,萧一凡没再逗留,起身告辞。
魏明贤很给面子,亲自将他送出门去。
萧一凡本以为会和魏明贤来一场唇枪舌战,他甚至做好去县纪委举报孙文韬的准备。
谁知不但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这事,魏局长还对他礼遇有加。
萧一凡不由得产生个错觉,坊间传闻有误,魏局长是个秉公办事的正人君子。
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萧一凡走后,魏明贤立即拨通胡守谦的电话,将这一情况告诉他。
胡守谦示意魏明贤将计就计,顺势将孙文韬拿下。
这是事先定好的策略,魏明贤爽快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胡守谦脸上露出几分阴沉的笑意,心中暗道:
“姓萧的,你以为魏局给你面子?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孙文韬不听招呼,老子正好借你的手拿下他,一举两得。”
胡守谦心中的得意,可想而知。
借刀杀人。
栽赃陷害。
两招连出。
既拿下孙文韬,还将脏水泼在萧一凡身上。
这种躲在背后阴人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萧一凡虽不知胡守谦和魏明贤之间的勾当,但他也在积极布局。
从云都公安局出来后,他直奔芜州而去。
费尽心机拿下孙文韬,萧一凡自是想将派出所长掌控在手中。
为了达成这一目的,他马不停蹄赶到芜州,做死党冯长乐的工作。
冯常乐在市刑侦支队干的风生水起,很受领导器重。
萧一凡想将他挖到东辰乡去任派出所长,难度很大。
尽管如此,他仍想试一试。
冯常乐的父亲——冯秋山也是警察,现任南兴县公安局长,他是子承父业。
只要冯常乐点头,冯父出面,将他运作到东辰乡当派出所长,绝非难事。
当晚,萧一凡和冯常乐聚在一起,对酒当歌。
萧一凡什么都不说,一个劲拉着死党喝酒。
冯常乐的酒量虽不错,但不是萧一凡的对手。
当他喝的醉眼迷离时,萧一凡提出让他去东辰派出所任职。
不等冯常乐作答,萧一凡沉声道:
“常乐,你去东辰后,我们又可以一起战斗了。”
“你还记得当年在南兴中学,咱哥俩的风光事迹吗?”
冯常乐听到这话,立即上头了,沉声道:
“怎么可能忘呢?”
“当年,吴三杆号称南兴中学老大,被咱哥俩联手一顿狠揍,吓得躲在宿舍里,不敢出门。”
“哈哈,没错!”
萧一凡扬声道,“只要咱兄弟联手,就没摆不平的事,过不去的坎。”
冯常乐满脸兴奋,深以为然的点头称是。
“常乐,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哥在东辰乡受人欺负吧?”
萧一凡故作可怜道,“你过去帮帮我,怎么样?”
“他妈的,姓牛的竟敢让你受气。”
冯常乐冷声道,“等到了东辰,老子一定将他往死里整!”
萧一凡听后,开心不已,急声道:
“兄弟,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行,没问题!”
冯常乐出声道,“明天,我就给老爷子打电话,让他和大老板打声招呼,将我调到东辰去。”
他口中的大老板指的是芜州副市长兼公安局长赵世明,绝对的实权派。
冯秋山和赵世明当年是警校同学,这点小事办起来轻而易举。
尽管冯常乐说的把握十足,萧一凡还是让他回去一趟,亲口和老爷子说。
这事关系到冯常乐的前途命运,萧一凡觉得必须征询其父母的意见。
冯常乐听后,点头答应下来。
“一凡,不瞒你说!”
冯常乐出声道,“爸妈一直让我转行,我没答应。他们若是知道我想去东辰派出所,睡着了,都得笑醒。”
刑警在警察里是最危险的,这点毋庸置疑。
虽说许多年轻人向往当刑警,但父母们却都希望子女能够平安无事。
冯秋山虽是南兴公安局长,但他同时也是个父亲,有这想法不奇怪。
“这样再好不过了。”
萧一凡沉声说,“你回去好好和叔叔说,他如果同意,什么时候操作等我的消息。”
目前,孙文韬还是东辰乡派出所长。
等他被拿下后,才能进行操作。
冯常乐听后,点头答应下来。
“你回去,随便去一趟我家,帮我给父母带个好。”
萧一凡出声道,“告诉他们,我这段时间工作忙,没空回去,等过段日子回家看望他们。”
“你现在成大乡长了,日理万机。”
冯常乐笑着说,“叔叔阿姨能理解!”
“去你的!”
萧一凡怒声道,“来,再干一杯。”
“不喝了,谁不知道你是酒缸?”
冯常乐冷声说,“我才不找虐呢!”
“不行,今晚咱兄弟俩喝个痛快,来个不醉不归。”
萧一凡出声提议。
“你不醉,我不归吧?”
冯常乐一脸不屑道,“你少在这忽悠,哥不喝了!”
萧一凡:“……”
翌日!
日上三竿时,东辰乡派出所长孙文韬依然在呼呼大睡。
昨晚喝了不少酒,这会,他只觉得累的不行。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作为派出所长,为防止突发事件,孙文韬的手机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孙文韬睁开朦胧的睡眼,迅速拿起手机。
当见到副所长杨健的号码后,孙文韬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喂,这么早,打电话什么事?”
孙文韬冷声问。
“所长,您在哪儿呢?”
杨健看似随意的问。
“在家呢,有事?”孙文韬没好气的问。
杨健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身边的县局督查室主任陈帆,询问其意见。
陈帆压低声音道:
“问他在家里干什么?”
杨健心领神会,满脸堆笑的问:
“所长,您怎么还没来所里,在家忙什么呢?”
孙文韬一脸不快,沉声问:
“怎么,犁反过来耕天了?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了?”
“昨晚喝多了,在家睡会,有事?”
杨健是孙文韬的铁杆,做梦也想不到对方竟会坑他。
“所长,县局督查室陈主任到所里了,他让我给您打电话!”
杨健实话实说。
图穷匕见!
孙文韬听到这话,只觉得头脑中嗡的一下,急声问:
“你说什……什么,陈主任到所……所里了?”
孙文韬吓坏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对,他就在我身边。”
杨健一脸阴沉道,“您要和他通话吗?”
督查室主任陈帆冲着孙文韬来的,只要将他拿下,自己就可当所长。
杨健早就从牛大鹏那得到了消息,一心将孙文韬往死里坑。
“你怎么不早点……,算了,不说了。”
孙文韬气急败坏道,“你和陈主任打声招呼,我立即赶过来。”
陈帆听到这话,满脸怒色,沉声说:
“孙所长,不急,我有时间,等你彻底睡醒,再过来!”
“不好意思,陈主任。”
孙文韬急声道,“我其实没在家睡觉,而是……”
刚说到这,耳边已传来了嘟嘟忙音。
孙文韬暗道一声完了,连忙扔下手机,快速穿衣服。
“他妈的,姓陈的怎么突然到东辰来的?”
孙文韬头脑急速运转,“就算姓萧的去了县局,胡书记也打过招呼了,不应该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孙文韬做梦也想不到,胡书记竟会卖了他。
如此一来,他自是看不透其中的玄机。
孙文韬赶到派出所时,陈帆正在找乡警谈话。
等了足足五分钟,一个乡警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孙文韬不敢怠慢,连忙快步走进门去。
“陈主任,您好!”
孙文韬恭敬的递了支烟过去,“这是个误会,您听我解释。”
“孙所长,睡醒了?”
陈帆冷声问。
作为督查室主任,陈帆铁面无私,云都的警察对他畏之如虎。
“陈主任,这是个误会。”
孙文韬信口胡诌道,“我其实并没在家睡觉,而是出警的,有个村里,发生了盗窃案,我……”
作为派出所长,亲自出警。
非但不用受处分,还得受到表扬。
孙文韬此时不指望表扬,只要顺利过关就行。、
不等他说完,孙文韬冷声说:
“行了,孙所长,别编了。”
“你脸上全是枕席的印痕,我看你是在梦中出警的吧?”
孙文韬伸手轻抚脸颊,果然有一道道印痕。
他彻底傻眼了!
“你先出去,好好反省一下。”
陈帆沉声道,“等找你了解情况时,再进来!”
孙文韬脸色大变,急声道:
“陈主任,您真误会我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您听我说……”
陈帆的脸嗖的一沉,冷声问:
“怎么,孙所长,你听不懂我的话?”
看着满脸杀气的陈帆,孙文韬一阵心慌,垂头丧气的出门而去。
副所长杨健看到这一幕,嘴角露出几分阴冷的笑意。
孙文韬将他叫过来,询问情况。
谁知杨健却一问三不知,根本不给他面子。
孙文韬顾不上收拾他,狠瞪一眼,快步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此时此刻,孙文韬心里很清楚,只有一个人能救他于水火。
这人就是乡党委书记——胡守谦。
孙文韬一连拨打胡守谦两遍手机,都无人接听。
无奈之下,他只有拨打办公室电话。
接电话的是胡书记秘书罗智,他在电话里说,书记去县里办事了,不在乡里。
孙文韬连忙问,如何才能联系到他。
罗智说了声不知道,直接挂断了电话。
孙文韬傻眼了,连忙拨通云鹏实业老总牛大鹏的电话。
牛总的电话一打就通。
孙文韬连忙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沉声道:
“牛总,你快点给胡书记打电话,请他出手相助!”
“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牛大鹏脸上露出几分不屑之色,道:
“孙所,你联系不上我舅舅,我也联系不上。”
“抱歉,请恕我爱莫能助!”
孙文韬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听到这话,再也按捺不住了,怒声道:
“牛总,你这是什么意思,见死不救?”
牛大鹏沉声回怼:
“孙所长,你误会了!”
“我不是不想帮你,而是联系不上我舅舅!”
“就算联系上,也没戏!”
“我舅舅又不是公安局长,督查室主任都找上门来了,他能做什么呢?”
这段时间,牛大鹏没少受孙文韬的气。
借此机会,他要将其全都发泄出来。
孙文韬听出牛大鹏的话不对劲,沉声道:
“牛总,我要是出事,你也没好果子吃!”
“你确定来个两败俱伤?”
孙文韬这番话说的霸气十足,威胁的意味非常明显。
这些年,孙文韬没少帮刘大鹏平事。
他若是将这些事全都说出来,牛总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孙文韬对此再清楚不过,这就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所在。
牛大鹏接孙文韬的电话,正因为有所顾虑,否则他大可和胡守谦虚一样,对他的来电不理不睬。
“孙所,你应该知道,东辰乡谁想动你?”
牛大鹏一脸阴沉地说,“这事和我们舅甥俩毫无关系,你如果想要来个鱼死网破的话,我奉陪到底!”
孙文韬没想到刘大鹏竟然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姿态,他反倒有几分抓瞎。
牛大鹏满脸阴沉,继续说:
“孙所,目前这种情况,你最多不担任所长而已,并不用承担其他责任。”
“你若硬来的话,那可就不是丢乌纱帽的事了。”
“我是个商人,又有舅舅帮我运作,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呢?”
孙文韬听到这话后,彻底傻眼了。
刘大鹏的话虽然难听,但却实事求是。
如果真将所有事都捅出来,到最后极有可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孙文韬长叹一声,冷声道:
“姓牛的,这事没完,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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