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宁从钱包里拿出两张纸币放到老婆婆面前。
一张是冥币,另一张还是冥币。
同时,糕点铺子门外响起一阵阵的敲门声。
但当老婆婆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那里根本就没人。
老婆婆丝毫不为所动,平静说道:“老婆子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哗啦!
糕点铺子里微风卷起,杨宁拿出来的两张冥币飞入外边的雨夜中消失不见。
“至于客人的钱,就当是祭奠我门内即将惨死的后辈们了。”
杨宁听了眉毛一挑,说:“您放心,等我办完事回中州了,我包下白事一条街里所有冥币烧给你们尘湖尸派。”
老婆婆脸上露出心痛的神色,“门内上下恃强凌弱,我早知道会有惹上灾祸的一天......”
她看着杨宁,“这一天,终于来了。”
杨宁细细品尝着刚刚拿起的凤梨酥,含糊不清地说:“婆婆啊,你说谁是灾祸呢?”
老婆婆低头语塞。
杨宁一边吃一边说:“除了某个人贩子家族,我还没有遇到过全员恶人的宗门。”
“所以刚刚那三个按摩的师傅,我留下了其中一个。”
“本来嘛,以婆婆生平所为,我是断然不该来这糕点铺的,但没办法......”
杨宁咽下口中的凤梨酥,从糕点铺的冰箱里拿出一瓶苏打水润了润喉咙,说:“谁让婆婆也是那尘湖尸派的宗门长老呢?”
糕点也吃了、水也喝了,杨宁在老婆婆对面坐下,笑说:“婆婆啊,对不住了,今日这尘湖尸派......”
“我是一定要让其销声灭迹的。”
老婆婆逐渐动容,滚烫的热泪沿着布满皱纹的脸上滑落,“就不能、就不能?”
她好像是想要表达什么,但碍于年龄上的差距,她好像有些难以启齿。
杨宁也不等她把话说完便主动说道:“抱歉,不能。”
“今日之后,再无尘湖尸派。”
老婆婆颤巍巍抬头,“尸门传承断了,留、留点血脉可好?”
杨宁眼神里没有一点动摇的意思,“你门下弟子刘超,一人便沾了一百多条人命。”
“朱龙,擅自对我布阵,这和普通人动手行凶是一个意思。”
“石浩......”
说到石浩杨宁笑了,“他不但劫走了我要的人,还拿着你们尘湖尸派的尸王令章去了海西。”
“婆婆,你说,海西那边有什么?以至于让这个石浩带着尸王令章往那边跑?”
“即便不提刘超和朱龙,单单石浩这举动我杀你尘湖尸派满门都不为过!”
老婆婆浑身一颤,满脸的悲怆。
她最后近乎哀求一般说:“老婆子求求你了......”
“为老宗主留一点血脉,当年老宗主收留我,将我视为己出,才有了后来的我。”
“求求你、求求你了......”
终于,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在杨宁面前放弃了她的长者尊严,开始出言哀求。
可是......
杨宁看着她的目光愈发变得冰冷。
“婆婆,你有福缘庇护,本来尸门遭灾与你没有牵连。”
“但你若是这么不识好歹,那我们的缘分可就来了。”
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夏元放在婆婆面前,杨宁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说:“如果婆婆觉得能够助尘湖尸派渡过这一劫,那就请婆婆出手便是。”
“毕竟一门三供奉已经被我灭了一又三分之二,也不差再多您这一个。”
蓬!
一柄黑色的大伞在门外打开,杨宁迈步向前离开。
韩阳为他撑着伞跟在后边。
走出几步,韩阳回头看了一眼糕点铺里的婆婆。
隔着雨幕,他看到,那苍老的婆婆形容枯槁,宛如厉鬼。
......
抬头看了看头顶的伞,杨宁感觉自己展露出的那种“雨水自行避让”的气势一下就没了。
他有些不满地看向韩阳,说:“我不是说你自由了么?怎么又跟着我了?”
韩阳尴尬笑道:“那个,我还没跟您说一声谢谢呢!”
杨宁:“不用,大恩不言谢,实在想谢鞠个躬自己走就行了。”
“那哪成啊?”
韩阳一脸感激地说:“您对我的恩情如同再造,反正我也没地方去,要不,以后我就领着小金给您当个小弟怎么样?”
杨宁:“???”
韩阳:“怎么样?我和小金都非常乐意为您效劳!”
杨宁盯着韩阳仔细打量了几眼,喃喃道:“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白眼狼呢?”
“嗯?”
韩阳疑惑道:“我?白眼狼?”
杨宁点头说:“可不是么,我给了你自由,你却还我个拖累?”
“恩将仇报你玩得挺溜啊!”
韩阳:“......”
这一刻的韩阳内心遭受到了亿万点伤害,而且是暴击的。
就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候,杨宁想了想,说:“你要真没地方可去,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个地方。”
“倒也不至于浪费你这大天才的能耐。”
韩阳当即应声道:“只要您吩咐,掏大粪小金都能做!”
杨宁:“小金做?那你呢?”
韩阳:“我?我在一边指挥啊!您下达命令,我指挥,小金去做!完美!”
“咕咕?”
两人身旁,躲在一边阴影处的小金尸发出阵阵疑惑的叫声。
显然,它可能并不能理解刚刚两人对话里的意思。
......
乐鱼县另一边。
瓢泼雨幕中,满身血污的阮开提着一根钢筋棍愣在原地。
在他身边,两个银尸已经满身窟窿躺在地上。
阮开任由大雨淋着自己,他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以及那一根被自己死死握在手里的钢筋棍,阮开自言自语道:“卧、卧槽?我、我这么牛批的么?!”
“贴身肉搏弄死两个银尸啊?!这、这特么是我阮开的战绩?!”
“我一个人的战绩?!”
“我、我、我,我不善近战?”
“不善近战???”
滴!
一声汽车鸣笛打破了阮开的自言自语。
他转头看过去,只见那辆车窗玻璃全碎的黑色灵车正在前方不远处一晃一晃,好像是在等着自己。
当!
用钢筋棍撑着地,阮开一瘸一拐向那黑色灵车走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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