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峰继续说道:“第六个是国外枪枝的持枪人是谁不知道。第七个是谁毒死了尹阳不知道。第八个是尹阳的幕后主使人是谁不知道。第九个是为什么要破坏方文杰汽车的刹车不知道。”
“第七、八、九三个不知道其实是一个问题的三个侧面。第十是贺云裳与洪雪娇参加卢雨行的追悼会的动机不知道。”
“两个没落实。第一个是周桂荣、关温纶、朱立言、王光华、黄勇志、卢雨行是否从吴长乐手里接受贿赂没落实。目前只有吴长乐单方面的供词,需要进一步调查取证。”
“第二个没落实是盗走案件主犯李放的供词对袁紫烟有嫌疑,是不是她,没落实。我分析得对吗,同志们?”
吴家铭感到佩服:“张书记,你的记忆力惊人。”
张东峰摆了摆手,说道:“我虽然没有参与具体的调查工作,但我天天琢磨这个连环套。你们沿着十个不知道继续侦查,关于七、八、九三个不知道,也就是方文杰翻车的案件,继续交给李志伟同志负责调查。”
“另外,我市财政局有一亿元计划外资金,存在去向不明的问题。通过这条线索与朱立言接触。”
“朱立言是卢雨行一手提上来的,他与卢雨行关系不会如我们这样君子之交淡如水吧。先不要提他受贿的事,注意调查策略。”
吴家铭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
张东峰笑道:“方文杰,咱们换个轻松的话题,对王如玉还满意吗?”
方文杰的脸有些发红,“她不怕吃苦,有原则性,这几天正在逐一调查参加卢雨行追悼会的来宾,希望她有所发现。目前她只负责外围侦查。”
“噢,涉及到领导干部受贿嫌疑的事,她知道多少?”
“她知道的不多。”
“为什么?”
“她是王光华的堂妹,王志远的亲侄女。我觉得还不到让王如玉深度介入的时候。我必须在得到领导的指示后才能行动,操之过急或走露风声,有可能打草惊蛇,所以没说得太多。案情完全控制在我们手里。”
张东峰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回到椅子坐下,说道:“嗯,根据我对王如玉的观察,她是个好同志。我也想过,因涉及到王光华,是不是让王如玉回避?”
“她与王光华是堂兄妹关系,只要如玉能坚持原则,也许对侦查更加有利。当初,有人特意把王如玉安排到你身边,也许是想来个蒋干盗书。只怕将来,他们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卢雨行的黑皮日记本就是王如玉发现的。另外,王如玉还有一个发现,她从卢青阳的嘴里知道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有人曾经偷偷进入卢雨行家,打开了保险柜,偷了一些钱财外,还偷走了三份文件。”
“这个情况,如玉对我也汇报过。小偷为什么要偷文件?你们在吴局的指挥下,再接再厉。”
方文杰开车去温华市财政局。
王如玉坐在他的旁边,掏出一包零食,问道:“你吃吗?特脆、特香。”
方文杰摆了摆手,说道:“女孩子才吃零食。如玉,你跑了两天有什么收获?”
王如玉笑道:“有点收获,不大。参加卢雨行追悼会的人,大多数都从卢雨行手里捞到过好处,这一点卢青阳说得不惜。”
“已经查证落实的六人分到的房是卢雨行批的条子,其中三居室三套、两居室一套、四居室两套。按正常情况,他们都不属于分房户。”
“有两个人说卢雨行支持过他们的公司,至于用什么办法支持,他们不肯说。有五个人是在卢雨行批条子后,从银行贷到了钱。其他的人还在继续调查。”
方文杰笑道:“收获很大!跑了很多路吧?”
王如玉感叹道:“从早上六点出家门,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家,辛苦倒没什么,就是到处遭人白眼。”
“有的人一问三摇头,有的人骂骂叽叽,说什么,你们有能耐去抓老虎,打死老鼠算什么英雄!”
“还有一个老太太说,你们留点阴德吧,人都死了,你们还查什么!有个自己开公司的老板说,卢雨行是市场经济形势下的好干部,他贪点怕什么,只要他为老百姓干的好事比他的坏事多,就是好干部。”
“领导干部两袖清风倒是洁身自好,但是不给老百姓办实事,还不如办事的贪污领导干部!你听听,这是什么逻辑?”
方文杰平静地说道:“这不奇怪,他们是腐败的受益者。腐败的受害者绝不会有这样的观点。”
聊着天,汽车已经驶入温华市财政局大楼的院门。
方文杰和王如玉下车,登上台阶时,迎面下来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
王如玉先是一愣,连忙上前亲热地打招呼:“婶婶!”
方文杰怔住了。市财政局怎么会出现王如玉的婶婶?
“如玉!来找我吗?”
“不是,来办点事。我来介绍,这是方文杰,这是我婶婶。”
“您好!”
方文杰主动伸出手。老女人热情地握着方文杰的手。
“听说过。如玉,你叔叔让你来玩,你怎么不来?”
“婶婶,这一阵子实在太忙,等我有空了,一定来看你们。”
“如玉,来办什么事?”
“小事,用不着麻烦您。婶婶,我们进去了。”
“去吧,别忘了,有时间回家看看。”
“嗯。”
方文杰和王如玉进入一楼大厅。
这个老女人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才向一辆奥迪车走去。
“如玉,哪里的婶婶?”
“我就这么一个婶婶,她就是本市的第一夫人,一把手的妻子。”
“原来大领导的夫人在财政局工作?”
“是呀,快退休了。”
“如玉,我要嘱咐你一句,不要说我啰嗦,你要严守机密,不该讲的对谁也不能讲。”
“你放心吧,我首先是检察官,懂得什么是原则。要不,我在这里等你。”
说完,王如玉扭头要往外走,方文杰拉住她,笑道:“别要小孩子脾气,我们上楼吧。”
二人来到朱立言的办公室。
方文杰一眼就看出朱立言明显衰老了,这是精神焦虑的结果。他要以此为突破口,力求使语气带有弦外之音,产生威慑力:“朱局,你脸色这么不好,头发也比以前白了许多,是不是有什么病?”
王如玉帮衬道:“是呀,朱局,我看您眼圈发黑,印堂也黑!”
朱立言勉强笑了笑,说道:“是吗?我没觉得有什么病,身体还行,也可能是最近工作累的缘故。”
“朱局,你最近忙什么?”
“主要是筹措外环公路建设的资金,还有一大块缺口,所以着急了。领导指示,一定要资金到位,保证公路施工,压力是大了一些。”
“朱局,外环公路的建设资金,我在《情况通报》上看到大领导的讲话,说是在去年底就到位了,怎么会今年忽然又出现缺口?”
朱立言紧张地干咳了几声,说道:“详细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也许大领导当时只是随口说说,实际上并没有到位。再说,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计划赶不上变化。”
方文杰冷峻地盯着朱立言的眼睛说道:“一把手在年终总结报告中怎么可以随便说说?你说计划赶不上变化,那你说说,究竟是什么变化?”
朱立言无奈地摊开手说道:“变化太多了,一两句怎么说清楚。资金缺口是普遍现象,各部门都伸手向财政局要钱,我是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
方文杰紧接着说道:“朱局,我不是学经济的,属于门外汉。据我所知,这一亿元原来应该用于外环公路修建,只是后来一直没有用在这个项目上,为此杨舒东多次找过你,这是巧媳妇难做无米之炊,还是另外烧了一锅饭?”
朱立言的脸色越来越灰,有些语无伦次:“这……我查查……不太了解情况……也许已经用上了,账目上出了什么差错……”
“朱局,你最后一次见到卢雨行是什么时候?”
“是四月三十日上午。”
“朱局,请你说说详细情况。”
“我去他的办公室找他,谈了半个小时,后来再也没见过。”
“朱局,谈了什么?”
“我去汇报工作,他是分管财政的市领导。大领导一再追问一亿元的事情。”朱立言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赶忙改口,“不是,我记错了,大领导关心公路施工速度,追问资金到位的事,所以我向卢雨行请示怎么办。就谈了一会儿,他实在太忙,我就离开了。”
“朱局,后来,你和卢雨行通过电话没有?”
“有过一次,是他打我家里电话,五月二日夜里一点多吧,也可说是五月三日凌晨一点多。他在电话里说,说……”
朱立言一时说不下去
方文杰直接问道:“朱局,卢雨行打来电话,到底说了什么?”
朱立言说道:“他还是问外环公路筹资的事,没说别的,他说让我五月五日去清苑饭店找他,电话就挂断了。”
“哎,谁想到他五月三日就自杀了!唉,他不该死。他一死,好多事情就讲不清楚了!”
朱立言意识到自己言多语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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