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有可能是林无道真的随身有酒有烟,刚好撞上了怀旧的宁波,一下子全都派上了用场!
确实派上用场了,宁老看了酒一眼,立即扶了扶眼镜,惊讶道:
“醉糊涂,你从哪儿弄来的?”
“嘿,也是为了拍宁老马屁,特意从市场上找来的。”
“你小子这么会拍马屁?”
“这是我的特长。”
“……”
听着这话的三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像林无道这种把拍马屁列为特长的人,还毫不遮掩,真难找出几个。
而且,林无道还一脸引以为傲的样子,更是让人觉得这家伙无耻到了极限。
但就是管用。
林无道说的这么直白,宁波反是忍不住笑了笑。
随即,从板凳上挪下来,像林无道一样坐到了台阶上,招呼苏雨兮和古小月道:
“你俩要是想听故事,就自己进屋去搬凳子,看在烟酒的份上,我就跟你们说一次,但下次就未必会说了。”
苏雨兮和古小月揣着复杂的心情,立即进屋搬凳子。
尤其是苏雨兮,刚刚万般后悔带林无道来这里,现在则是1万个庆幸,真有些佩服林无道的无耻的能耐,三言两语就拿下了宁波,学不来啊。
大概这就是林无道的能力,总是能出人意外的给人惊喜和意外,苏雨兮愿意花钱请他当司机和保镖,一方面就是知道这点,另一方面当然是为了收拾林无道。
眼前,自然巴不得林无道把马屁拍得更舒适一点,那2万一个月的工资就不算白花了。
一根烟抽完后,林无道又递上另外一根,宁波这才说起公司的故事。
说的太长,有些还是零零碎碎的,基本上可以理清一条脉络,即:
当初宁老身为领着国家特殊津贴的科学家,受到了“旭日”公司的邀请,请他坐镇,研发一直没有解决的一个科研难题,就是氢电池的开发和应用。
宁波欣然接受,因为这本身就是他研究的领域,更是想把自己所研究的成果与市场结合起来,为国家开辟出新的科研技术,不至于以后被国外卡颈脖。
为了这事,宁波全心全力投入了进来,可科研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想要突破那一关,别说几年,甚至一辈子,或者下一代人的努力,都未必能成功。
加上研发的难题和技术,本身就是国际上公认的难关,至今都没有哪个国家在这方面突破,注定了不是简单的事和简单的过程。
结果便是:请宁老来的老板没能熬住,提前退出了。
虽然后面有人接手,但接连换了几个老板,科研仍是没有成果,投进去的钱不知道有多少,甚至宁老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拉来了很多重量级的科研界大咖,一样没能拿出成就。
公司连年亏损,只能依靠原来的老业务苟延残喘,很快便支撑不下去了。
到最后,最后一个老板也血本大亏,忍痛走了。
已经没有人再愿意接手,无奈之下,宁波扛起了这重担,把所有身家都拿了出来,甚至拉着科研部门的人,有多少钱出多少钱,再从银行贷款,大家一起合伙接手了“旭日”。
宁波因此成为了公司的法人和负责人,但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科研上,哪有心思去管理公司的日常运作,所以把自己一个侄子拉进来,让他当总经理,负责公司的日常事务。
前期还算正常,但后面出事了。
就是这侄子,看到公司没有前景可言,看到科研部门拿不出技术成果,暗地里操作了一手。
便是用鼓舞性的煽动语言,让所有员工加入对公司的支持当中。
简单来说,就是要每一个员工都出一份钱,行业话叫:私募!
宁波并不知道这事,等知道时,他侄子已经带着员工集资的3亿多跑了,根本不知道跑去哪个国家了。
所有的后果全部落在了宁波身上,本身公司就负债累累,再来这么一波,瞬间倒塌。
银行获知情况不对劲后,马上就追债。
宁波哪有能力偿还巨债,很快就被银行上诉,公司立即被封,要钱的人多得像牛羊一般。
公司只能宣布破产,其中最大的一家债务公司,以资抵债拿到了“旭日”,就是宁老刚说的樊富贵。
但还有很多其他的债务,仍是无法偿还,仍是要宁波扛到底。
按宁波的说法,前一阵子要债的人,包括公司内部的员工,每天都有大几千人,恨不得把他身体的每个器官都取下来卖钱,但拿不出钱就是拿不出钱,所以,这阵子才安静了些。
听完宁老的讲述后,三人心情都沉重得说不出话来。
能说什么呢?
宁老有错吗?
他什么都没有得到,就是为了自己一生的科研事业,以及想为国家做点贡献,把自己的一生都投入进去了,包括钱财。
而因为没有攻破技术难关,所有做的都成了错的,不止他一个人陷在了泥潭中,还有那些他拉过来的科研大咖,以及旭日的员工。
唯一的获利者,就是卷钱跑掉的人,也就是宁老的侄子,偏偏是他的侄子啊!
说句不客气点的,宁老不来承担,谁来承担?
好一阵沉默后,苏雨兮忍不住问了一句:
“您家人呢?看上去,似乎现在只有宁老住在这里。”
“别提了,我家那口子和儿女,都是我用棍子赶出门的,他们想跟我一起遭这罪,但根本就不关他们的事,再大的错,我来承担,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已经没有能力来承担了。”
把家人都赶出门,自己独守在这里,既是担当,又是何等难以承受的愧疚和悲哀!
几乎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了:宁老为了他的科研事业,整得妻离子散啊!
苏雨兮已经不知道如何再问下去,差不多是再问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因为整个事情已经很清晰了,现在公司已经不在宁波手里,他有无权做主和干涉,要找也是找樊富贵。
可都知道了整个事情的脉络,就这样去找樊富贵吗?
苏雨兮深呼吸了一口气,问道:
“如果再给宁老一些资金支持,宁老觉得有希望突破技术难关吗?”
“……没有。”
“……”
苏雨兮仍是不甘心问道:
“那要多久时间才有希望?”
“谁也无法确定,看似是黎明前的黑暗,但几十年前,我就是这样感觉的,可几十年过去了,还是这样,我虽心中百般不甘,但也知道,这不是做梦就能实现梦想的事。”
苏雨兮再次无话可说。
宁波都无法确定是否有希望,那她就更不要抱什么希望了。
当走出院子时,宁老又追了出来,把林无道留下的两瓶老酒,塞到了林无道手里,叮嘱道:
“出去的时候,给门口的郭老,他最好这一口。”
“我看郭老不像个守门的人,和宁老一样,身上也有股学者气息。”
宁老苦笑:“可不,原来他就是科研部门的二把手,一样领着国家特殊津贴,一心投入进来后,变成了我这样,一样搞得妻离子散,没守门的人后,他跑去守门了。”
“……”
堂堂的科研大咖,怎么就成了守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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