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突然多了个人,而且还是个比我小两岁的姑娘,我之前念念不忘年龄的优势尽消,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失落。
不可否认,在于莜莜没来之前,我在这座别墅里如鱼得水。不管是老板孟小冬,还是保姆于甜,似乎总是把我当做孩子一般的看待。因此我说话口无遮拦,做事不想后果,简单点说,在这座别墅里,我几乎是个为所欲为的人。
这种格局在于莜莜一来立马打破。首先她享受了入住二楼的优厚待遇。要知道孟小冬的二楼,常人不可涉足的。就算是甜姨,除了打扫卫生,轻易也不会上楼,更不会无事逗留。
于莜莜叫孟小冬“姐姐”,与孟小冬私下让我叫她“姐姐”如出一撤。如此说来,于莜莜的姐妹关系是公开的待遇,而我与她的姐弟关系,还是地下的只限于我与她之间的秘密。因此我在人前从未叫过她“姐姐”,总是以“孟总”来称呼她。
失落感虽然有,但我却不失望。毕竟我只是人家的助理,一个小打工的人。老板高兴,赏一口饭吃,老板不高兴,扫地出门。
我与孟小冬,只是两片浮萍,偶尔遇在了一起,相伴沿水而去。
正如我与甜姨和于莜莜一样我们连浮萍都算不上。我们只是生命中的偶尔相逢,一笑一颦之后,各自西东。
孟小冬突然带着于莜莜归来,确实让我惊讶。从甜姨的表情我也能看出来,她也是蒙在鼓里的人。
孟小冬在玩什么花样?
这个疑问在于莜莜去二楼冲凉,甜姨忙着准备宵夜的过程中,我一个人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无神地看着电视机里跳跃的几个小丑,苦思冥想。
孟小冬悄悄来我身边坐了,低声问我:“王者,这几天你都在忙什么?”
我侧眼看去,但见她巧笑倩兮,眉目间似乎藏着忧伤,让人莫名其妙的心痛。
我省去了去桂林的情节,直接将梁三爷带人堵门,我叫王常举阻止而发生打架的事说了一遍。末了我说:“王常举还关在派出所呢。”
孟小冬惊奇地问我:“谁叫王常举?”
我便笑起来,说:“就是在梁大地的别墅门口与我打架的保安队长。”
“你们成了朋友?”孟小冬愈发的惊奇,一个对她蔑视,与我大动干戈的人,居然会成了我的朋友?
我深深地点了点头,严肃地说:“这个人挺讲义气的。上次祠堂里拿文件,也是他开的门。”
“是吗?”孟小冬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这么说来,这个人还真是个人才了?”
我不失时机地说:“孟总,王常举这个人确实不错。他现在其实也挺难的。”
孟小冬长长地哦了一声,如有兴趣地问:“怎么难了?”
我想起王常举说过他媳妇的事,自己又在他面前打过包票了,于是试探地说:“王常举在老家有个媳妇,两个人结婚后就一直两地分居。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把媳妇接过来放在身边。”
“这是好事嘛。”孟小冬笑着说:“男人有个媳妇在身边,会少很多烦恼的。”
我心虚地微笑着说:“他也想,很想。可是他不知道媳妇来了能做什么,何况,他媳妇一来,儿子也得带来。要是没工作,在深圳这地方,单靠王常举做保安的工资,是没办法养活一家人的啊。”
“他媳妇不可以打工么?”
“当然可以。”
“要不,王者,你安排他媳妇去小婷哪里干活呀。”
我嘿嘿地笑,摸着头皮说:“工厂在龙华,王常举在罗湖,两个人虽然都在一个地方,却比过去更难见了。”
孟小冬奇怪地看着我问:“怎么会呢?”
我分析着说:“两个人都要上班,时间就有限制。何况从罗湖到龙华,公交车要坐两个多小时。遇到堵车,更说不准。”
孟小冬不明白我的意思,迟疑着说:“那你说怎么办?”
我看一眼在厨房忙绿的甜姨,低声说:“不如让他媳妇来帮甜姨。”
孟小冬一愣,随即坚决地摇头,断然否定说:“我家里不随便接纳外人。”
“我也是外人啊!”我心一急,脱口而出。
“你不是。”她笑吟吟地说:“你是我老乡,又是我兄弟,怎么算是外人呢?”
“可王常举是我兄弟。”
“是你兄弟也不行。”孟小冬语重心长地说:“王者,这个社会上,谁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不清楚。我们不去说别人,但我们有个自我保护意识,总是对的吧?”
我顿时语塞,一张脸因为不高兴而拉长了许多。
我一个小打工的,居然敢在老板面前做脸色给她看,除了孟小冬能容纳我,我估计再没一个老板会让我喜形于色。
她似乎也感觉到了我心情低落,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说:“王者,先不急,好么?”
我无可奈何地点头,刚好看到于莜莜冲好了凉,从楼梯上如蝴蝶一般的飞下来。
我便起身说:“孟总,要没其他的事,我先回房间了。”
她惊愕地看着我问:“你不吃点东西?”
我摇摇头说:“我肚子是饱的。”
正要走,她突然低声说:“晚上我会找你有话说。”
我点点头,与于莜莜侧身而过,我的眼光没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甚至连看一眼她的心情都没有。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
与孟小冬的谈话不欢而散,我没能让她接受王常举的媳妇入主别墅来做事,更没就王常举还被关在看守所而向她讨要计策。
我甚至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我已经将她给我的二十万花得差不多了。而且这二十万,没有一块钱是花在她的事上。
我隐隐的有些担忧,万一我告诉了她,她会大发雷霆吗?倘若她要我现在还她二十万,我拿什么东西去还她?
二十万对孟小冬来说不算什么钱,但对我来说,就是一笔巨款。别说我是刚从学校蹦出来的二货,就算是苟麻子,他在深圳混了六七年,要他拿出来这么一笔钱,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在深圳工作生活过的人都有深深的体会,这个城市脚底下都是黄金,仿佛随手一捞,就能盆满钵满。可是租一个房,加上一日三餐,能剩下多少,只有天晓得。任何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能维持好日常的生活,尚需精打细算。像我这样手脚大方的人,就是混一辈子,身上也不会超过一万块。
这样一想,顿时觉得天黑暗无比。我这一辈子要想还清孟小冬的二十万,不脱一层皮看来是很难办到了。
我开始庆幸刚才没把这事给她说。万一她发起飙来,我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假设她要责备我,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我是无所谓的。因为我知道孟小冬这样清高的女人,骂不出来难听的话。我只是担心她会在于莜莜面前骂出来,即便不骂我,几句重话也会让我无地自容。
客厅里于莜莜在叽叽喳喳的说话,我仰躺在床,看粉红色的天花板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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