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看王玘的这些动作，虽然她没说，但是自己已经差不多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
“你都知道了。”白老原本挺直的腰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塌了下来。
王玘点点头，拿着茶壶将白老面前的茶杯倒至七分满。
“怎么知道的？”
“虽然她变了不少，但是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王玘坦然地说道。
白老满是皱纹的手，微微颤抖地握住面前的茶杯。
人老成精，他又如何不知道王玘现在找他的意思。
或者说，在王玘明明知道白曼书就是自己的母亲，知道白家是她的外家，她依旧选择不相认，甚至选择默默疏离的时候，就已经明确表达了她的态度。
“白家对你有助益。”
别人都是生怕他人觊觎自己的财产，或者是人脉。
而白老只恨自己的财产和人脉对王玘没有足够的吸引力。
“白老，谢谢您，但是我不想和白家有牵扯。”王玘的一句话直接堵死了白老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我现在的生活很好，至于人脉，资源，我会想办法自己去弄，自己去建，您的财产和人脉还是留给真正的白家人。”
白老沉默。
王玘看着对面头发花白的老人，虽有些不忍，但还是没有收回自己的话。
她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白家的财产或者是人脉确实是顶顶诱人的资源，但是相比与白家有所牵扯之后，那源源不断带来的麻烦，这些资源在她眼中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她是很想要个家没错，但是她现在已经有自己的家，和家人。
她很满足自己的现状，并不想有什么改变。
“我知道了。”白老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你比你母亲要理智的多，也独立的多。”白老抬起头，看着王玘露出一个和蔼又苦涩的笑容，“对不起。”
“您不必与我说对不起。”
“不，该说，是我们的自私才让你前半生，活的那么辛苦。”
白曼书回城，来信说将自己女儿留在王家的时候，他是反对的。
但是当时的他就算反对也无可奈何，毕竟那个时候他自己和老伴儿都自身难保。
等隔年好不容易从牛棚出来回到家中，老伴又被这个不孝女气的心脏病发作，新疾旧病一起，老婆子没挺过来离世了。
那几年家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多的让他无暇顾及一个从未见过的外孙女。
或者说，因为苏家的缘故，他下意识地觉得，也许这个外孙女一直留在乡下也不是一件坏事儿。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人往往就是这么自欺欺人的。
直到白老在那年的淘宝集会上，一眼看到王玘。
只是一眼，他就断定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自己二十几年没见的外孙女。
果不其然，在他派人去调查的时候，调查的结果和自己所想的一模一样。
虽然她十八岁之后的资料一片空白，但是只看前十八年，就已经把他看的泪流满面。
也许当年的自己不去逃避，他的这个外孙女就不会从小过这样的苦日子。
自己女儿生下外孙女的时候，年纪就不算大，没想到外孙女生下自己儿子的年纪还要小。
有那么一瞬间，白老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罪人。
如果不是自己溺爱曼书，白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他想把王玘认回来，可是他又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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