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证的第二天,姜雪绒醒来时已是早上十点。好家伙,夏天她几乎没睡到这个点过,都怪谢明宇那磨人精晚上耍花样磨人不让她睡。
身上尚觉干爽,应该他帮着清理过,她就说他是个装醉的骗子,明明比谁都清醒却一副醉酒的黏糊样。
骗子已经不在床上,她竖起耳朵听了听,应该是在客厅阳台上打电话。
找了条家居裙套上,穿好鞋往客厅走去,抬眼一瞥,就看到了他高大的背影。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后背,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慵懒而又温柔的气息。
感受到背后她的目光,他缓缓转身和她打了个招呼,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晃人,姜雪绒哼了一声转身洗漱去了。
他快速打完电话靠拢过来,“镇里有点事,我不能在这陪你过周末了”。
姜雪绒手上动作一顿,轻轻应了一声。
“但是你可以去镇里陪我啊,去不去?”
“你要去工作我去干嘛,在宿舍等着你下班,一等等几个小时那种?”她又不是没去过,等待的时间比相伴的时间都多。
“不会,我不恋战,处理好紧急的事就陪你出去,带你去农庄钓鱼,说到做到”。
姜雪绒瞥了他一眼,那脸上恳求的神情,就差举起两根手指发誓了。
还是经不住他磨,她只能答应了。
两人在楼下随便吃了早餐就开车直奔绿茵湖镇,考虑到他昨晚喝了酒,姜雪绒贴心地提议自己开车。
谢明宇自然答应,懒懒地用手撑着头拄在车窗上侧目看着自己心爱的老婆,怎么看怎么漂亮,处处长在他的审美点上,要是不用工作多好,他能多陪她两天。
想到工作,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近来从省到乡整治农村违法占用耕地建房的力度极大,日调度的模式已经持续了近一个周。为了不被省里来文通报或是挂牌督办,各个地方都在卯足了劲消化存量,遏制新增。
但拆农民房子这事哪里是好做的,很多人辛辛苦苦在外打了几年工或是攒了半辈子钱就想风风光光地修一座房子,开始或许只是出于居住需要,慢慢演变成了攀比,从一层到两层到三层,从小面积到大面积再到别墅,想方设法修房子。
不管如何,修房子都是他们的愿望,更是倾注了他们半辈子心血,这时候你强拆了他的房子,撒泼阻拦是小事,有些团结一点的村直接鼓动整个村的村民联合起来抵制拆迁的挖机进场或是恶意砸坏机器,甚至还出手打伤政府派去的拆迁人员。拆迁难度大不说,还得预防拆完之后老百姓成群上访,做好他们的心理疏导和信访维稳工作。
他就是接到电话说镇里工作人员和村民沟通违建拆迁事宜时出现了争执,场面一度很难控制才匆匆赶回去。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镇里百姓心中建立的亲民形象,可不能毁在这里。
姜雪绒知道他心急,一路上也没和他多说话,专心开车,尽量提速。
到了镇里,他安排她去宿舍休息,自己钻进另一辆公车就去了现场。
场面纠缠得很厉害,无论工作人员怎么劝,怎么普及法律,怎么说那两户人家就是不肯松口,其中一户的男主人更是凶神恶煞各种辱骂村干部和镇里分管这项工作的干部。
谢明宇到时,他恰好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以辱骂的方式说出来,跟在他身后的兼职秘书小王微微变了脸色。
眼见他想去和两户百姓面对面,警察忙帮着散开人群,护着他一路走到最中心。
看到他到现场,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主人更起劲,翻来覆去骂他让人拆他家房子不是东西,不配当官之类的。
谢明宇就云淡风轻地站在一旁等他骂,甚至伸手拦住旁边人想要上前阻止的动作,“让他骂,骂完了就听我讲道理”,说完给小王使了个眼色。
小王跟他久了也算机灵,悄悄打开了手机录音。
男主人骂得口干总算闭上了嘴,谢明宇还让人给他们各自递了一瓶水,“说完了吧,现在到我说了”。
他把建房的政策,国家的法律和违反政策会导致的后果简明扼要的用通俗的语言讲了一遍,这些他们的人都讲过,起不了多少作用他知道,但他还是得宣传到位。
末了又从两家的孩子身上入手,讲他们眼下的任性和破坏行为会给孩子的以后造成什么影响。
眼见着他们脸上的神色有所松动,他又下了一剂狠药,说明他们一开始辱骂政府干部,损坏公家财物要承担的后果,先礼后兵攻克他们的心理防线。
僵持了许久,两户老百姓的态度都软下来,谢明宇也稍稍放松了一点心情。
和身边人交代了接下来工作怎么做,他便打算先回镇里。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疏散人群和请两户人家签字等事情上,没人发现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悄悄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小跑着追了谢明宇几步,用力朝他扔出石头。
谢明宇潜意识里感觉到危险,迅速往旁边一让,石头擦着他的肩膀飞了出去。疼痛感让他稍稍眯起了眼睛,严肃地看着那个扔石头的男孩。
男孩绷着脸,“我爸说你要拆我们家的房子,你是坏蛋!我打死你!”最后一句,他甚至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谢明宇心神一震,什么叫无邪的恶意,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在他们还没有健全的是非善恶观时,父母或者家长的引导至关重要,刚才如果不是他避得及时,那块石头砸中的就是他的后脑勺。
场上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男孩的妈妈更是慌乱地跑上去,不由分说地给了男孩一巴掌,狠狠训斥道“你干什么,打坏了我们拿什么赔?快给书记道歉,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个惹事精,还嫌家里不够乱吗?”
男孩眼含泪光,死死咬着牙,倔强地盯着谢明宇,就是不肯开口说一个字。
他妈妈没办法,自己弯腰向谢明宇道歉,关键她也不好好说,开口就是哭诉房子被拆了,钱也没了,他们赔不起,让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别想着讹人。
男孩的父亲也上前来和家人站在一起,直勾勾地盯着谢明宇,像在等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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