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只是在门口处停留了两秒。
“圣上到。”
随着这一声响,整个寿康宫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陆渊跨步走进正殿,晋王起身给皇帝行礼。
“臣弟见过圣上。”
陆渊抬抬手,径自走到西太后面前,浅浅的行了一礼,“儿臣见过母妃。母妃,今日可好?”
“好,都好。你们在身边,哀家哪能不好。”西太后笑着道。
“摆膳。”
下面的人动作很快,一桌膳食端上,色香味俱全。
陆翊在看到这些吃食后,眉头微微一蹙。
这些菜肴都是他喜欢吃的,却不是皇兄喜欢的。
他下意识的看向皇兄,见他神色如常,对桌上的菜肴似乎没怎么上心,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西太后笑着道,“这些都是哀家,让小厨房特意给将你们兄弟两人做的。”
“母妃有心了。”陆渊声音平静的说道。
“母妃以后不必如此费心。与你一同用膳,儿臣就觉得吃什么都好吃。”陆翊笑着道。
这话直接说到了西太后的心坎里,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格外温柔。
“那你便常来哀家宫里,别净想着玩。”西太后笑着道。
陆渊浅尝了一口汤,“既然母妃如此说,八弟多到宫里走动走动。”
陆翊很是无奈,只能笑着点头。
西太后忙说道:“这可不行。男儿志在四方,将你弟弟拘在哀家身边,那是害了他。皇帝,你日夜辛劳,再这么下去身体会吃不消。你这个弟弟闲着也无事,你便多多使唤他,省得他游手好闲。”
德福听到这话,心里猛翻白眼。
西太后这是想要分些权给晋王,今日请主子来,大概就是为了这事。
陆渊神色如常,目光看向陆翊,“八弟,你想要做事?”
不等陆翊开口,西太后抢先一步说道:“你莫要问他。你一问他,他便要躲懒去了。皇帝,你有什么脏活累活,就让他干。好好锻炼锻炼他。”
“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整日吟诗作画,不务正业。”
自己亲娘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陆渊有什么理由拒绝。
“正好闵西一带的河流要治理,缺一个主事的人,便让八弟去历练历练。”
西太后一听到去闵西,还是去做治理河道,这种又苦又累的活,她哪里舍得。
去闵西也好,治理河道起码要半年之久,出去躲躲也好。
陆翊刚想应下,西太后再次抢先说道:“皇帝,京城就没差事。闵西太远,倘若出点事,出点什么事,这叫哀家如何安心。”
“母妃,儿臣觉得这个差事挺好的。”
西太后不悦的瞪了他一眼,“皇帝,哀家也不求你给多重的担子,只要别让他闲着就行。”
陆渊放下筷子,已然没了吃饭的胃口。
德福秒懂,递上丝帕。
他轻轻擦拭后,将丝帕往桌上一丢,声音平静而淡漠,“前不久国子监司业告老还乡,位置暂时空着。八弟要是愿意,便可补上这个位置。”
国子监司业,乃是国子监祭酒的副手,地位相当高,尤其是国子监是培养帝国人才的地方。这个位置可以说很不错了。
这是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但在西太后眼里,却依旧不甚满意。
这一次陆翊抢先一步,跪下叩谢,“臣弟定不负皇恩。”
西太后怒其不争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陆翊全然当做看不到。
“朕还有诸多国事要处理。八弟替朕好好陪陪母妃。”
“喏。”
陆渊起身,径自往外走。
刚走出寿康宫没多久,陆翊一路急匆匆赶来。
“三哥,去那边走走吗?”
“嗯。”
兄弟两人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德福等下人,远远的在后面跟着。
四下无人,陆翊这才开口,“皇兄,不要生母亲的气。她就是那种性子。她这是瞧着你给四哥安排了职务,这才……”
陆渊摆摆手,“朕懂的。”
母亲与亲哥哥之间的关系,让他很头疼,而这个夹在中间的人,最难做人。
帮谁都不好!
“三哥,无论母妃心里是如何想。在我这里,你永远是我的哥哥,是这天启国最尊贵的人。”陆翊郑重的说道。
陆渊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彼此心照不宣。
唐晚吃过午饭后,正在隔壁与豌豆他们打扑克。听到皇帝回来的声音,她赶忙起身了。
“你们先玩着,我去去就来。”
众人见她走了,对于她口中说的‘去去就来’这话完全就是听听算了,每次去了就不回来。
唐晚出来时,正好看到了陆渊已经去了御书房。
他拉住德禄,“里头那位心情如何?”
德禄叹了一口气,“还是老样子。”
唐晚秒懂。
每次陆渊去西太后那,回来的时候,心情总是不好。
德禄见她要进去,赶忙拦住。
“小祖宗,今日你就别去了,让圣上一个人静静。”
“他说的?”
德禄点头。
“不去就不去,稀罕了。”唐晚哼了一声,仰着骄傲的小下巴,气哼哼的走了。
德禄看着唐晚离去的背影,小跑着进入御书房。
一进门,就见着皇上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摁在御桌上的双掌背部有青筋凸起,整个像是压抑、克制着什么。
“陛下。”德福一脸焦急。
德福见德禄来了,一脚踹了过去,“赶紧去叫姜太医。稳重点,莫要让人瞧出不对。”
“嗯。”
德禄不敢喊疼,转身就走。
一路上疾步而行,一遇到人,那便慢慢走。等到周围没人时,便是一路小跑着。
被赶走的唐晚越想越气,本来还想去安慰安慰他,没想到……
“陆渊,今日一点都不可爱。”
难道是今日被西太后伤得太深了,所以……
算了,不管了不管了。
唐晚回宫人休息的屋子去打牌了。
此时,御书房里,陆渊一口鲜血吐出,血液呈现暗红色。
“陛下!”
陆渊硬撑着,“死不了。”
姜太医匆匆赶来,一进入御书房便闻到了血腥味,心头一沉,脚下的步伐变得沉重。
“姜太医,赶紧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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