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济扫了她一眼,无奈轻笑,“是,朱老爷手段强硬,早些年在淮南是无恶不作,百姓们私底下称他为铁霸王。”
“直到朱氏攀上了国公,朱家才消停了不少。”
方许垂眸思索,指尖轻轻滑过汤婆子,心中正盘算着什么。
见方许失神,沈济捏紧手中的茶盏,不敢再言语,只求能多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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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
朱氏呆坐在院中,身旁的石桌上放着一封还未拆开的家书。
“夫人。”婆子小步迈进院子,手中端着瓷碗,神色担忧,“小厨房给您备了鸡汤,趁热喝些吧。”
朱氏看都没看,只小声应道,“放在一旁吧。”
“夫人多少也要吃些东西。”婆子将碗放在桌上,低声劝道,“这些日子国公忙得很,孤身宿在书房,老奴知道夫人心里怄着气,可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呀。”
朱氏脸色发白,先前圆润的脸颊也凹陷下去,整个人瞧着瘦了一圈。
“吴婶,细细算来,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九年了。”朱氏神情恍惚,嘴唇发颤,“这么多年,你是亲眼瞧着我过来的,你且说说,我可有一处对不起国公府的地方?”
吴婶长叹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开口劝道,“夫人,恕老奴多嘴,咱们女人的日子可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男人有花心思,这都是难免的事儿,咱们能做的也只有自己想开些,莫要干傻事。”
朱氏愣愣的看着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吴婶的丈夫便是国公府的陆管事,二人年少夫妻,走到如今相看两厌。
陆管事把着家里的银钱,去勾栏听曲儿,外头养了三四个女人。
即便那些外室闹到跟前,吴婶也死咬着妇道二字,替陆管事处理那些莺莺燕燕,因着她懂事,陆管事也没休妻的念头,二人就这么硬过着日子。
问这么个人,能得出什么结果呢?
朱氏缓缓移开视线,不再看她,偏生吴婶没有半分眼力见,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
“夫人,您就去给国公爷服个软,两口子哪有隔夜的仇,只要您表了态,任谁也动摇不了夫人的位子。”
吴婶压低了声音,好似真心为她着想一般。
往下听去,朱氏的拳头越捏越紧,恨不得当场就将手旁的鸡汤扣她头上。
“咱们女人若是要脸,惹夫君不悦……”
“够了!”
朱氏怒喝一声,眼神似刀子,直直盯着她,“滚出去!”
“夫人……”吴婶被吓了一跳,身子跟着抖了抖,悻悻望着眼前突然发火的主子。
“要我说上几遍?”朱氏盯着她,眼神不善,“还不快滚!”
吴婶动了动嘴唇,面上不服,却不敢再说话,转身退了下去。
朱氏回首,余光瞥见一旁的鸡汤,心头气不过,抬手将瓷碗砸在地上。
“从外头就听见了母亲院子里的吵闹。”
<div class="contentadv"> 门外传来声音,朱氏顿了顿,旋即眼睛亮了一瞬,回眸望向门口。
下一瞬,外头走进个少年,约莫十四五岁,模样尚且稚嫩,只是那脸色谈不上有多好,眉间紧锁,唇角下压,像是被迫才来此地。
“肃儿。”朱氏柔柔望着他,嘴脸扯动笑容,眼神慈爱,“你怎地有空来看母亲了?”
“还不是听说母亲在与父亲耍性子?”齐肃并未行礼,自顾自坐在离朱氏最远的凳子上,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鸡肉,眼底闪过一丝嫌恶。
朱氏脸上的笑容一顿,眼底满是诧异,“这话是谁同你讲的?”
“还用旁人多说什么?”齐肃面露不耐,坐的笔直,沉声道,“父亲这些时日都睡在书房,我又怎会不知?”
朱氏收敛笑意,微垂着头,心底因为儿子来见自己的喜悦也消散了大半。
齐肃见她又是这副委屈无辜的嘴脸,忍不住啧了一声,开口呵斥道,“母亲可否少折腾些事端,让儿子省点心?”
朱氏不可置信的抬起头,语气藏不住的惊讶,“我是你母亲,你怎可与我这般说话?”
齐肃咬紧后槽牙,面露不虞,“母亲若真的想得到儿子尊重,倒不如先改改您的性子。”
“你去外头打听打听。”朱氏抬起手臂,指着门外,神色恼怒,“待你知晓了始末,便不会来我这叫嚷!”
“儿子无心打听,父亲是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会犯下错事?”齐肃上下打量着朱氏,眼神轻讽,似乎坐在对面的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而是一个与自己全然不相干的人。
“倒是母亲……”齐肃轻笑一声,无比厌烦的错开视线,“外祖本就是恶霸,如今教的您也……”
齐肃的话还没说完,朱氏就耐不住脾气,起身上前,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住口!”
齐肃的头向一侧歪去,眼底闪过一丝迷茫,旋即升起怒火。
朱氏气红了眼睛,身子止不住的发抖,扬声吼道,“大逆不道的东西,怎可如此编排你的亲人!”
齐肃用舌尖顶了顶发麻的腮帮子,嗤笑一声,“怎么,母亲这是忍不下去了?”
朱氏气的不轻,抬手指着齐肃的脸,满眼失望,“无论你外祖从前做过什么荒唐事,你都不配置喙半句!”
“当年你在淮南染上风寒,高烧不退,一病就是一个多月,是你外祖没日没夜守着你,直至你痊愈。”
“你十岁那年,因着贪玩,与同伴相约游玩,却意外坠马,断了右腿,是你大舅四处求医,才没让你成个跛子,就连断骨再生的药草都是你二舅亲自寻来的。”
说完,朱氏再也站不稳身子,跌坐在石凳上,“天底下谁都可以骂上两句朱家,唯有你齐肃不行!”
“你不如去问问你万分敬仰的父亲,问他在你受伤发热时死去哪个女人的塌上了!”
齐肃脸色发白,他从未见过朱氏失态成这般,却还是下意识反驳道,“父亲是公务繁忙……”
朱氏对他彻底失望,指着门口,断断续续道,“你给我滚,往后,你我母子不必再相见。”
齐肃被落了面子,心中也升起一股无名火,梗着脖子反驳道,“这是国公府,姓的是齐,要滚也轮不到我们齐家人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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