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就知道你是好孩子。”
“未婚夫妻，要顾及的规矩很多，不能入男方的寝殿。你们情况不一样，你过去是去探病的。小亦还至今未醒。无人敢多说什么？”
皇后又说了些体己话，见慕凝颇有些坐立难安，只当她心系周澜亦，恨不得现在就过去相见。
她满意大手一挥，让邵阳带她去东宫。
慕凝：……
路上，邵阳依旧不冷不热的，可到底没有黑脸。
“皇弟平易近人，最是良善，去年街上捡到一条瘸了腿的犬，见它可怜，都抱回东宫亲自养着。”
她意有所指：“京城的公子哥，贪恋美色的不在少数，皇弟却洁身自好。光有美貌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光有美貌的慕凝：…
她深吸一口气，人畜无害：“谢公主夸赞。”
邵阳一哽。
没夸你！
是让你认清现实！
认清皇弟就算娶了你，也不会看上你！
“丞相女儿的事，你应当听过。”
……唔，刚从慕仁启嘴里知道。
邵阳抬着下巴：“也是她不知所谓，借着胆子勾引我皇弟！还丞相之女？光会耍些见不得人的伎俩。”
慕凝没有和她说话的欲望。
“皇弟正人君子，不愿让她失了名声，我可忍不了。于是她就断了一条腿。如今走路一瘸一拐的，也就不再出门丢人现眼了。”
其实，是她吓唬几声，丞相之女吓得瑟瑟发抖，一个没站稳，从高楼摔了下来。
邵阳斜睨慕凝，冷冷道：“所以，你别仗着和皇弟有婚约在身，趁着写经文接近他，试图做不轨的事。本公主一旦知晓，也绝对不会饶过你。”
慕凝服了。
“公主，太子重伤在身。”
她是有多不正经，连快死的人都不放过？
邵阳：“现在的女子，在皇弟面前忍住矜持的有几个？”
她皇弟！魅力很大的！
邵阳：“本宫为此十分困扰。”
你是魔鬼吧！
也许这条还没走到东宫，弟控邵阳又开始情不自禁夸起周澜亦：“本宫的皇弟尊师重道，是个君子。”
太医蒙时听到动静，出来迎接，就听到这么一句。
他嘴角一抽。
君……君子？
这是什么可怕言辞。
“皇弟品性高洁，德性兼备是出了名的。”
“蒙时，是吧。”
蒙时面不改色：“是。”
慕凝以为，邵阳会带她去厢房抄书，却不想，去得是周澜亦的寝殿。
笔墨纸砚，早就备好。
适合姑娘家的案桌挨着窗户，应该是临时搬过来的。案桌的对面就是床榻。
隔着长而拖地的幔帐，依稀能见里面躺了个人。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殿内是熟悉的药香味，浓而烈。
这还是除了慕衍外，慕梓头一回进男子的住所。
她有点不自在。
邵阳一进来就关心周澜亦。
“皇弟今日如何？”
蒙时不动声色的打量慕凝。
容貌妍丽。
可比那断了腿的丞相之女貌美多了。就是不知道她的腿，骨头容不容易断。
丞相之女遇到公主责罚，太子没有出手，是她幸运。
可慕凝就不好说了。
毕竟，他们太子并非怜香惜玉的主儿。
蒙时开始胡说八道：“昨儿夜里，吐了回血。”
邵阳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怎没收到消息？”
“太子上回醒时，还迷糊着却心心念念就叮嘱。”
周澜亦的贤名，也有蒙时的一份力。
“太子说了，他的身体也就这样了，为人子，为人弟，却回回兴师动众让公主娘娘担忧，实在不孝。”
邵阳又难过又感动。
慕凝被触动。
她这短命丈夫的确是君子。
邵阳是带着伤心离开的。
她一走，慕凝觉得周围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她翻开经文，毛笔沾了墨汁，准备静心抄写。就听蒙时说：“慕家妹妹，你可能不认得我，我和你哥哥算是旧相识。”
认得。
慕凝心说，我哥哥都想把我嫁给你。
蒙时是知道慕凝的。
往前他和慕衍往来时，他提到最多的就是这个妹妹。
可惜了，一支鲜花插在了周澜亦这个牛粪上。
就慕凝这个长相，嫁去别人家里，丈夫只怕疼爱的很。
可周澜亦……
算了，不提也罢。
慕凝很娇小，静静坐在那里有着江南水乡的端庄，眼眸流转间还有她不自知的属于少女的幼态妩媚。
她坐在那里，指尖蜷起，身体却绷的笔直，很僵硬。
眉眼闪过疲惫，她再厉害，也只是个姑娘，在这个陌生的皇宫，也会无措，会害怕。
之前在椒房殿，她将情绪隐藏的很好。
如今在东宫，太子昏迷，蒙时和哥哥相识，慕凝也能稍稍喘口气。
在蒙时眼里，她就像一只绵羊，来到了虎穴。
蒙时没忍住，安慰她。
“太子瞧着严重，可没准阎王爷都不敢收他，哪日就能活蹦乱跳了。”
毕竟，是装的。
周澜亦如果能活，慕凝又怎么会盼他死。
在蒙时的注视下，慕凝勉强的扯了个笑。
“多谢蒙大人宽慰。”
蒙时也不好再同她说什么，周澜亦没醒，他作为外男可不能留在这里和慕凝共处一室。
很快，他退到殿外。
屋内就剩下慕凝和周澜亦。
慕凝心无杂念低头抄经文，等手写酸了，又忍不住的朝对面的床发了会儿呆。
那里躺着的人，是太子，也是她日后的枕边人。
慕凝见四下无人，也不会有人进来，她突然很想看看，这个君子到底有多俊美。
有的念头一旦升起来，就没法熄灭。
就看一眼。
她就看一眼。
她蹑手蹑脚的靠近，踌躇片刻，伸手拉开幔帐。
‘砰’的一声，房门被外面的人推开。
邵阳的声音传了过来：“本宫实在信不过那慕家小姐。”
所以，她打算监督！
死死盯着她，不让她有逾矩的行为。
慕凝心下一慌，下意识要回去坐好，慌乱间踩到了裙摆，人不受控制的朝一处摔去。
那个方向，是床，准确来说，是床上的周澜亦。
被砸中的男人，被砸的伤口裂开。嘴里真的吐出一口血来。
嗑药的周澜亦，被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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