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感情的认知是一定有缺陷的。
不知道怎么才是对一个人好。
比如现在。
周澜亦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他刚要给慕凝擦眼泪，小姑娘扭头躲了去。
换成以前。
疯批一定会漫不经心的想着：啊，小姑娘哭的极好看，不过和他比一定是差远了。
现在他的进步极大，至少会考虑慕凝的感受了，低低道：“是我想岔了，下回定先问过你。”
慕凝委屈的声音比他还低：“我要回去。”
周澜亦哪里还会不同意。
可慕凝说了两次，也没见她迈腿。
周澜亦就……更加不懂了。
姑娘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就这样泪眼婆娑地望着他：“腿软，我不敢走。”
这谁受得了？
周澜亦将她抱了起来。
“我不要再来淮南侯爵府了。”
每次来，都没好事。
周澜亦顺着她的话：“嗯，不来了。”
“鞋子……，鞋子我也不再穿了。”
“好，扔了。”
慕凝得到回应后也抽抽搭搭地平息了情绪，不好再去怪周澜亦。哭够了又觉得这样很丢脸。
她想到这里，又止不住哽咽一声，把沾满眼泪的脸往周澜亦怀里一埋。
“呜呜呜。”
周澜亦却不想，小姑娘乖乖巧巧的，竟也有如此娇气的一面。格让他心口发麻滚烫。
他抱着她走：“只有我看见，寂七不在。”
她摇头：“不是。”
“你之前说的淮家私库堆成山的金子。回头……”
慕凝都哭成这样了，还抓着周澜亦不放，难为她心心念念：“别忘了给我！”
周澜亦脚步一顿。
低头去看怀里的人。
她把自己的脸全埋着，埋的密不透风。说话间的气息吐纳，如一根羽毛挠着他的心口。
周澜亦明明还很心疼她的，可忍不住想笑。又怕被她察觉，回头小姑娘再置气。只好生生忍着。
最后，慕凝到底没有离开。
周澜亦带着她去了私库。
她脸已经被擦干净了，除了眼圈微红，倒看不出其他，小姑娘坐在装满各种宝贝玉器的箱子上，绣花鞋已经不是先前穿的那双了。
她这里看看，那里望望，最后又对着那比她人还高的金子山发呆。
私库这边有很多人。
别的慕凝不认识，可谭洲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嗯，龙啸山那边的‘假土匪’过来搬运了。
潭州从外头出来，手里背着好几个包袱。
“殿下，属下将侯夫人，淮郡主，淮褚他们屋里都翻了个遍，这些都是值钱的。”
周澜亦：“今日让兄弟们辛苦些，回头犒劳他们。”
“是！”
慕凝：……
她是知道朝中贵妇用的首饰，有些是宫里赏的，首饰上可都有官印。有些是特地去金铺打造的，众夫人对这些看重，便会让金铺留下特殊的烙印。
很明显，这些首饰都有。
何况那些过正经门路买的昂贵物件，每个铺子里可都有账册一一记录。
一查就知。
“银钱倒没什么，左右花就花了，无人察觉异常，其余的文物左右能留着收藏，可她们的首饰，无法佩戴，无法典当。”
周澜亦：“这有什么？”
“首饰上面的宝石，珠子抠下来。金银能溶就溶了，让工匠师傅重新做首饰拿去卖。”
“可这样，还得去找工匠师傅，若要再做首饰，还得寻能画图样人，融化，捶打，拉丝，打磨……可不是小工程。”
周澜亦幽幽：“啊。”
他弯唇：“我是不是忘了同你说。”
“京城出名的首饰铺，你屋里那些首饰都是从白玉堂那里拿的，是我名下的。”
慕凝：……
是的，你没说。
周澜亦这个时候就真的！很有男德。
他甚至难得嘴甜。
“我的便是你的。”
慕凝听到这般动听的言辞，她矜持的点了一下头：“嗯。”
除了她，这里的人都很忙。
但分工很明确，一部分人在搬运她的金子。
还有一群穿着深色衣裳的，手里拨动着算盘，走走停停只听啪啪啪的声响。
“前朝的白料琉璃烟壶，估值一万三千六百两，收！”
一个收字，很快又有人去搬烟壶。
“柳念先生的字画，世上仅存三幅，价格不可估量，收！”
很快，有人去搬字画。
“呸！一个三千两的破瓷瓶，也好意思放在这里，我都替淮南侯臊得慌，略过。”
慕凝：……
还有略过……
怎么，三千两点还看不上是吧。
是的，他们只拿高于五千两的。
私库里，和慕凝身下的箱子有不少，都是放着各种来历不明贪污受贿银票和各种金银珠宝。
这种装了箱了，倒也懒得去估值了，全部运走。
还有专门通风报信的。
“殿下，刑部尚书传来消息，他们半个时辰后就要过来抄家查封淮南侯爵府。”
慕凝：……
很好，刑部尚书都是你的人是吧！
周澜亦见她不说话：“怎么？”
慕凝很委婉：“我看看他们的动作很……很熟稔。”
周澜亦丝毫不觉得羞耻。
他颔了颔首。
不然，他名下产业怎么能无数，资产又如何能富可敌国。
疯批：“我都是惯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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