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衍:“我对另一半没有太大的要求,大抵是我看上了,且性格温顺女子。”
这还差不多。
邵阳上下扫了他一眼。
“本宫要求就多了。择驸马,首先得模样好,不然整日面对一张丑脸,本宫饭都吃不下。”
“还得有胆识,本宫最瞧不上那些畏畏缩缩的混账。”
“有担当,有魄力,有能力护住本宫的。”
“还得会挑鱼刺。”
邵阳越讲越不对,她微微坐直身子。
邵阳从来都是随心而欲的人,她懒懒地斜靠着,一手撑着下巴。见慕衍恨不得早点挑完刺早点告辞的姿态,心里不得劲。
都是男人追着她跑,如今倒好,多了个恨不得避之三舍的。
偏偏人家还让你挑不出一个错字来。
甚至从一开始到现在,脸上神情都没变过。
邵阳就很想看他无措的模样。
“这么一说,你好像挺符合的。”
“慕将军,你看本宫怎么样?”
慕衍的手一抖,倏然耳根发热。
前尘往事,想起来都是苦涩中带着甜味。
窗外偶尔伴着几声虫鸣,女子脚步声渐去。
屋内灯光摇曳,慕衍深深闭了闭眼。
他并非在简单沐浴,里水带着淡淡的粉。
慕衍是解了毒,可这三年下来,身子怎能快速恢复往前硬朗?
浴桶里他加了蒙时给的强身健体的药丸,遇水则融。
效果显著,至少现在的他可以不用人搀扶,能慢慢的走路。
可很显然,他脚下劲儿不够,走得一轻一重很难看。
许是热气袅袅,慕衍苍白的面色挂上一丝潮红。
他缓缓站起身子,用干布擦干身子,换上里衣,披上外袍。
他来不及绞发,也做不到快行,又不想让她多等。只能费劲地取过很少用的拐杖借着力道抬脚一步一步去拿放在角落的面具戴上。
邵阳没回屋,就坐在外头的石桌上。
入夏,天吹过来,可山上还是有点冷的。
女子姿态闲散,听到开门声,她微微侧头去看。
男人打开房门,他身上披了件宽松的外袍。
随着刮动的风,衣摆跟着飞扬。显得他格外的瘦。
邵阳微微蹙眉。
就好似下一个男人要被吹跑。
月色皎皎,面具下的眼眸温柔含笑,就好像眼里只有她。
邵阳神色淡了下来:“是见不得人吗,面具刻刻不离身?”
你是土匪头头!
土匪是什么?一群刀上沾血的家伙!这也太在意外貌了吧。
不过……
邵阳觉得他应该特别丑!
慕衍未语。
哦,还是个哑巴。
慕衍深深看她一眼,去了庖厨。
自从他给邵阳做鱼后,就让人在屋子边上收拾出了一间临时的小厨房。里面别的菜没有,鱼特别多。
邵阳明明该回去的,可鬼使神差也不知怎么了,朝小厨房那边过去。
她站在门口,看着男人捞了些养在水缸里不及巴掌大的小鱼,杀鱼清理。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看着赏心悦目。
邵阳止不住去想,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戴着面具,又是个瘸子,瘦的衣摆那处空落落的。
察觉出她的视线,慕衍动作有过片刻的僵硬。
他其实也不知自个儿能在她面前隐瞒身份多久。
于他而言,多一秒就是折磨。
慕衍不愿去骗她,他就是怕。
是的,他胆怯。
邵阳没进屋,她看着慕衍处理好了鱼,洗了手。他头发还湿着,就这样披在身后。
“你要不要先将头发擦干了?”
慕衍沉默片刻,他如今挺虚的,内力还没恢复,自然没法将头发催干。
他摇摇头,转身取了一本书。
邵阳:?
慕衍翻了好几页,查到了炸鱼的做法。
他一目十行,将每个字记在心上,便起锅烧油。
邵阳眼皮挑了挑,她抬步入内,拿过那本书。
厚厚一本,全是各种做鱼的方法。
她心里的怪异愈发明显。
————
炸鱼做好了,味道很香。
邵阳端着回去了。
香味太过于霸道,屋内被关着的许筠从床上爬起来,几步来到门口。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在吃什么?”
“外头是什么人?”
“喂!给我也来点啊!”
路过的邵阳都不想理她。
果然是许阁老的女儿,这般不讨喜,从她手里抢鱼吃,怎么可能啊。
这么想着,馋虫被勾出来,邵阳忍着烫用手捡了一条,没忍住咬了一口。
嗯……
看上去很成功,就是不好吃。
都让她怀疑之前做糖醋鱼的不是那个土匪头头了。
邵阳吃的有点痛苦。
隔着一道门,许筠很无助。
她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种苦。
她难过地抱住自己蹲下来,情绪都酝酿好了,正准备啜泣。
外面有动静了。
隔着一道小小的细缝,有什么被塞了进来。
她下意识去拿,是一块手帕,手帕里面包着一条鱼。
许筠眼前一亮。
“谢谢,你是好人!”
她忍不住咬了一口:“呕!”
邵阳嘴角勾笑,慢悠悠回去。
鱼不好吃,但酒不错,味道醇厚。
这边慕衍正绞着头发,就见谭洲提着两壶酒。
“慕将军,您要的梨花酒,度数不深,适合女子喝。”
慕衍蓦地一顿。
“小厨房那两壶?”
“那是我让人从京城捎的,这不是出去办事,就顺便搁在厨房了。慕将军,可要和我小酌几杯?那可是酿了十多年的女儿红。”
慕衍眼皮一跳。
坏了。
他朝外走去。
等到了邵阳那边,没入屋就闻到浓郁的酒味。
坐在凳子上邵阳就喝了两杯,就有些头晕了。
她的脸是红色,身子也跟着热了起来。听到动静,她醉意朦胧抬眸看向走过来的慕衍。
男人在她面前蹲下,
他眼里的情绪翻涌。
“喝了多少了,可难受?”
啊,原来不是哑巴。
就是这声音。
邵阳脑子有点乱,思考不上来。
她也没有应慕衍。
“这是解酒茶,快喝了,免得明日闹头疼。”
邵阳就着他递到唇边的杯子,下意识张嘴吞咽。
吃了几口,她就不吃了。
嘴角还沾着水色,就这样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你在找什么?”
慕衍:“你袖口的帕子呢?”
她总是有将帕子放在袖里的习惯。
“给许筠了。”
慕衍什么也没说,准确无误地去她枕头底下寻到了另一块帕子,动作轻柔地擦着她唇上的水渍。
“能走路吗?”
邵阳嗤笑:“你当我是你?”
瘸子!
她站起来,很笔直地给慕衍走了一条直线。
慕衍:“去床上躺下。”
“为什么?”
“我如今抱不动你。”
邵阳头晕乎乎的,她总觉得那面具碍眼,就要抬手去掀:“你和本宫的一位故人极像。”
可手落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这个人很丑。
她手又缩了回去。
就听那人用极哑的嗓音道:“明日醒来,今夜的事你会记得吗?”
邵阳:“那是自然。”
“当年本宫误喝了祖父的酒,怕他怪罪,当夜就给埋了。第二日醒来想起挖的坑不够深,又去重新挖了几铲子。”
“那就好。”
邵阳:“什么?”
她的手被人握住。
“放肆!”
慕衍仿若未闻,拉着她触到了面具。
邵阳到嘴的训斥渐于无声。
面具一点点被摘下来,露出男子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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