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一说，慕凝反倒觉得丢脸，不肯再哭了，偷偷用帕子把脸上的泪擦去。即便她的偷偷，都在周澜亦眼皮子底下。
快生产，宫里的太医，稳婆，早就安排在偏殿。
慕凝很少出宫，因为大着身子实在不便。
但宫外的柳莺莺，祖母，许筠一些人时常过来瞧她，还算有伴。
有一回夜里，她肚子疼。
都以为要生了，谁知道是虚惊一场。
慕凝的手护着肚子，眼里的慌乱怎么也藏不住，再看周澜亦。疯批云淡风轻，可后背都湿透了。
怀孕的人胃口大，慕凝时常夜里爬起来吃夜宵。
这次虚惊一场后，周澜亦问她，想吃什么。
慕凝想了想，其实没什么胃口。
周澜亦：“面？馄饨？还是想吃庄伯炖的鸡汤。”
说着，疯批又给了个建议：“或者想吃你哥哥做的鱼。”
“哪有让庄伯和哥哥大半夜起来做这些的道理？”
周澜亦表示遗憾。
不过，这话倒是给了慕凝思路：“我想吃你包的饺子。”
周澜亦一听饺子，还丝毫没当回事，刚要吩咐下去，这才反应过来。
“我包？”
慕凝：“你包的饺子一定很好吃。”
周澜亦拧眉。
他一个疯批会包什么啊！
“你不怕中毒吗？”
慕凝：“不怕。”
周澜亦难以理解：“怀着身孕，还是别冒险了。”
慕凝：“孩子想吃。”
周澜亦不为所动：“让他忍着。”
慕凝：“你过目不忘，学东西又快，包饺子肯定不在话下。”
周澜亦用手去捏慕凝的脸，没好气：“要是不饿，那就睡吧。”
哪里是想吃饺子，分明是想要为难他。
慕凝朝他笑：“我也想吃。”
周澜亦能怎么办？做呗。
不如多做些，眼瞅着快生了，生前得吃些食物保存体力，到时候也可以吃点饺子。
“行。”
慕凝高兴了，眉眼都是笑：“我给你打下手。”
然后……鸡飞蛋打。御膳房一片狼藉。
周澜亦连水和面粉的比例都调不好，一下子水多了，一下子面粉又多了，如何揉面，又如何包？
说要打下手的慕凝在一旁安静如鸡。周澜亦不会，她好像也不会。
他索性去调料。
“要吃什么馅儿的？”
慕凝想了想：“玉米猪肉的。”
他能将人削得薄如蝉翼，可见刀功极好，猪肉被他剁成肉泥。
慕凝看在眼里，感觉可以搓肉丸吃了。
周澜亦为了显摆他的刀功去弥补调面粉的不足，又把玉米粒剁成泥。两份泥加在一处搅拌。
除了不好看，还挺有模有样的。
慕凝：“我幼时就是这样玩泥巴的。夫君玩过没。”
周澜亦听完，沉默片刻：“我不玩这些。”
“也是，你太忙了。”
周澜亦：“但我之前玩过人的骨头，还有把尸体剁成肉酱，就和这样差不多。”
慕凝刚要说什么，可顿觉不对。有热流从腿心往下流。
周澜亦看到了：“当时有人瞧见了，也和你一样……”
慕凝：……
她不是吓尿了！
她捂着肚子，疼得站不稳身子，还不忘恼羞成怒一拳去砸周澜亦：“羊水破了，我……我要生了。”
再去想往前重重，慕凝忍不住笑开。
她的笑声传到榻上提着周恒的疯批耳里。
周澜亦把儿子往被子上一丢，看向慕凝：“笑什么？”
周澜亦眯了眯眼：“别是笑我吧。”
慕凝怎么可能说实话：“我在笑阿恒。”
周澜亦信了。
因为，他也觉得自己儿子挺可笑的。
一次又一次爬到床沿，被他逮回去后，又坚持不懈继续爬。好似不在脑袋上磕出一个口子不罢休似的。
他支起腿，侧头去看周恒。
听到父母在说他，小家伙坐起来，啪啪拍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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