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耿队长这番巴结讨好的肉麻话,陈聪听着虽然有些小小的恶心,但也却很是受用,不由得心花怒放,笑道:“呵呵,好啊,耿队长,我抽空一定去帮你将那瓶陈年老酒给消灭了。”
“哈哈,好,咱们可是不见不散啊。”
“嗯,好,不见不散,再见。”晕,陈聪说了个不见不散之后,紧接着说了个再见,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他也只能这样,不然,耿队长还会说个没完没了。试想,尹令的州教好不容易主动找自己办次事,自己如果不好好把握住,那还怎么混啊?
听陈聪说了个再见,耿队长只好很是识趣地也说了个再见,陈聪立即就将电话给扣断了。
陈聪没时间和耿队长啰嗦,他还要立即去向朱尹令汇报。
陈聪再次走进了朱尹令的办公室,将调查的情况汇报给了朱尹令,朱尹令听完之后,又仔细考虑了一会儿,道:“陈聪,你马上去找这个陈元,和他当面谈一次,将实际情况了解透彻,再回来向我汇报。”
“是,我现在就去。”
“注意,要保密身份。”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
“去吧。”
陈聪转身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抓起公文包就朝楼下走,边走边给老邹打了个电话。
等陈聪下楼后,老邹已经将车开到了楼前等着。
陈聪上车就说了个走,老邹问道:“朱尹令呢?”
“朱尹令不出去,咱们两个出去。”
“去哪里?”
“去府白酒厂老家属楼。”
“去哪里干嘛?”
但陈聪没有回答,老邹顿时明白,这是要保密的,便不敢再问,只管开车。
老邹是本地人,对本府各个地方都是轻车熟路,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来到了白酒厂老家属区。
白酒厂老家属区位于府中心,就凭能位于府中心这个黄金地带,那就说明白酒厂当年是多么的红火。当然了,现在也很红火,只不过现在改制了,原先是国营单位,现在则是股份制公司。
“老邹,把车停在这里,你在这里等着我。”
“嗯,好。”
朱尹令不在,陈聪就是领导,老邹很守本分,不该问的绝对不问,让干啥就干啥,乖乖听话比什么都好。
陈聪突然问道:“老邹,这片家属楼,全部都是老酒厂的职工宿舍吗?”
“是的,这里以前是非常红火的,但白酒厂自改制后,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下岗了,成了全府有名的困难户。”
就凭老邹说这段话,那就说明老邹也很算精明,因为他把陈聪想要的信息几乎都说了出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同样,常在领导身边混,哪有不精明的。老邹就算笨的像头猪,给领导开了这么多年的车,也变得聪明了。
陈聪不再问什么,而是下车,径直朝这片家属楼走去。
这片家属楼大概有十多栋楼,大院门口很是凌乱,摆满了小摊,这些小摊业主,也都是当年国营酒厂的职工。但自从下岗之后,很多人混的很惨,风餐露宿,温饱都成了问题。
这幕情景在州城里是很难见到的,当年大面积改制的时候,州城也不例外,但那毕竟是州城,很多的下岗职工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不像这里,下岗就下岗,下岗之后就只能自谋出路。
看到这一幕,陈聪心里发酸。国家要发展,这样的阵痛也是在所难免的。中央的任何一项政策,都是从大局出发,都是利国利民的。但政策走到下边来,往往就被当地有权有势的人给曲解了,造成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不和谐现象。
陈聪走进了大院,看到这十多栋楼都很陈旧,都是老式建筑,几乎都还是筒子楼,墙体斑驳陆离,仿佛一阵风就能把这些楼给吹倒。
每栋楼的外墙上都画着不少拆字,每个拆字还被圈了起来,说明拆迁是迫在眉睫。
陈聪不敢耽误时间,按照家庭地址,很快就来到了陈元的家门前,防盗门也是那种老式的钢筋焊成的,没有丝毫现代铁将军的味道,显示出这家人的贫困和辛酸。
陈聪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屋内传出一声:“谁啊?”
“是我,请开下门。”
咣当一声,房门被打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站立在门内,看着陈聪问道:“你找谁?”
陈聪很是客气地冲他笑了笑,问道:“请问这是陈元的家吗?”
老者顿时一愣,很是迟疑地看着陈聪,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啊。”
“呵呵,看来你就是陈老伯了。”
“你找我啥事?”陈元很是警惕。
“陈老伯,我在机关工作,今天下午一点半的时候,你还给我打过电话呢,您老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老者顿时一惊,瞪着浑浊的双眼仔细地瞅着陈聪,问道:“你就是接电话的那个人?”
“是的,没错。”
老者这才慌忙将门打开,但神态还是有些吃惊发懵,他没有想到这个机关的小伙子竟然会亲自找上门来了。
陈聪迈步进屋,咣当一声,陈元将门再次关上,问道:“你怎么来了?”
“呵呵,你给我打了那个电话,我就立即向上级领导汇报了,领导立即命令让我亲自来一趟,向您老详细地了解一下事情的具体情况,也好采取解决措施嘛。”
听陈聪这么说,陈元的态度这才缓和了下来,问道:“小伙子,你贵姓啊?”
“陈老伯,我也姓陈,咱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子呢。”
“呵呵,原来你也姓陈啊,来,请坐!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叫我小陈就行。”
看陈聪如此平易近人,陈元对他的印象很好,这才解释道:“我们这里很乱,对陌生人敲门,是不敢随便开门的,刚才差点引起误会。”
陈聪笑了笑,在破旧的沙发上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了下来,打量了一下陈老伯的房子,这房子面积很小,也就四十来个平方,家里的家具也很是陈旧,人工打制的电视柜上的漆有的已经剥离,布艺沙发脏的已经看不出曾经的颜色,电视柜的角落里有一个八十年代的座钟,座钟滴答滴答的响着,好像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看到这里,陈聪心里出奇的沉重,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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