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利怀疑他手里真有黄庭坚的真迹。
作为书法爱好者,他知道黄庭坚是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盛极一时的江西诗派开山之祖,诗词上与杜甫、陈师道和陈与义素有“一祖三宗”(黄庭坚为其中一宗)之称。
书法上亦能独树一格,为苏(轼)黃(庭坚)米(芾)蔡(襄)“宋四家”之一。
而在文学、书法两方面,他则与苏轼齐名,世称“苏黄”。
黄庭坚书法真迹在岛国被奉为“圣物”,在我国也为数不多,如果是真的,决不能让其流落到境外,依然用怀疑的口吻说:“黃庭坚的书法真迹上千年来才传下来几幅?竟然就落到你手里,你老哥期我不辩真假。”
老板急了,“兄弟你别门缝里看人,把你老哥看扁了。对你说实话,你老哥虽然不摸金,但也认识不少摸金的朋友,这些年没少与他们打交流,不然我怎么能从钟先生身上闻到尸霉味呢?”
他指着墙上挂着的那些假的古字画,“这上面挂着的这些只是幌子,我要是真指望着卖这些三流书法作品,全家人早就得喝西北风了。”
“西北风好喝吗?”
钟珏贵声到人到,进门就两手一拱,“不好意思周哥,我有事绊住了脚,过来晚了。”
周胜利待他挨得近了后,仔细地闻了闻,似乎他身上有股怪味。他想,这是个鉴别盗墓贼的基本知识,得让专案指挥部的人知道。
他对钟珏贵说道:“既然是兄弟,就不必那么计较。你没来,我正听老板给我讲撰刻方面的知识呢。”
钟珏贵与老板打了个招呼,就拉着周胜利离开,“周哥,到古玩店摊上看看去。”
老板不知什么时候写了个传呼号,递给周胜利:“周兄弟,拿定主意了给我打传呼。”
出了门,钟珏贵问周胜利:“曹连岳给你讲了哪些方面的知识?”
周胜利反问:“谁是曹连岳?”
钟珏贵道:“书画老板呀,这个狗东西拉着你给他干事还不给你讲真话。除了撰刻,他就没给你讲书法如何新字做旧?”
周胜利说道:“没有。”
人的理活动如同现实中的物理运动一样,没有沟坎跑起来就顺,曹连岳老板确实没有给他讲如何新字做旧,他回答得很自然。
“曹连岳这个老小子一惯爱装,他作假的水平要说数二,国内没有敢说数一的。他祖上住在京城裱褙胡同,他爷爷辈上就专门给皇宫里装裱字画,把赝品充作真品裱好放在宫里,把真品拿到家里。他对你讲什么他爷爷在村里刻墓碑什么的都是假话。”
周胜利越来越觉得,这个小小的摸黑市场地处乡村旮旯,真的是藏龙卧虎,与京城的流璃厂相比,规模小了很多,但水浑的程度不亚于那里。
钟珏贵带着周胜利转到了一个品类较多的古董摊位前,从众多的古董中挑出一个巴掌大的青铜鼎问周胜利:“周哥你看这个鼎是现代的还是古代的?”
没等到周胜利开口,摊主就说道:“你这位先生是拿我的宝贝开胃,铜又不是生铁会上锈,都被地下的湿土腐蚀成这样了,怎么还与现代扯上边?”
钟珏贵道:“老板你做旧的痕迹这么明显,是你水平不行还是欺负我们眼拙?你把铜鼎用硫酸腐蚀了以后最起码也得在湿土里埋上一年,这是在上面抹了层泥就拿来了。”
摊主没有与他争辩,随手拿起一件青瓷物件,明显是考他的本事,“这个物件距今多少年了?”
钟珏贵接过物件,上下反正看了好几遍,说:“你这个物件如果是真的话,应当一千七百三十一岁了,可惜不是真物件。”
摊主承认道:“我这一堆有一成是真物件,我也不用在这里起早贪黑了。你把时间卡得这么精确,肯定是蒙的。”
钟珏贵把那个又像人又像虎的物件翻过来,把底部朝上,说:“上面刻着赤乌十四年会稽上虞师袁宜造的年款,赤乌是三国时期东吴孙权的第四个年号,赤乌元年为公元二三八年,赤乌十四年为公元二五一年,距今是一千七百三十一年。”
周胜利忍不住称赞道:“钟兄弟对历史记得这么熟,当哥的实在是佩服。”
钟珏贵谦逊地笑着说:“周哥你别夸我,咱哥俩彼此彼此。我的记忆力好,又偏爱历史,你钟情于书法。你临摹的黃庭坚的大草几可乱真,小草也得二王真髓。”
摊主眼睛在二人脸上来回的巡视着,有些意外地说:“两位不是亲兄弟呀?”
周胜利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把我们两个认成了亲兄弟?”
老板道:“你个子高一点、细一点,你兄弟个子矮一点、粗一点,鼻子、眼睛看着有些相似,又听着你们一个姓周,一个姓钟。我大胆地猜一下,猜错了两位别生气,你们是不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钟珏贵脸上现出一丝愠怒,“就你这眼神,只能经营假古董,经营真品非会赔得当裤子不可。”
说完站起身对周胜利说道:“周哥,咱们再到别的地方看看,给你拣个漏。”
周胜利不知道他为何对摊主的那句话生那么大的气,也没有再问,跟着他离开了这个摊点。
两个人转了几个古董摊,钟珏贵的两眼瞅向了一个摊上的古董。
周胜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只三足,类似鼎的物件,但却是泥烧制的,上面还有裂纹,属于扔在大路边上也没有人捡的那种。
钟珏贵却在摊前蹲了下来,指着那个物件问道:“老板,这个泥鬲卖多少钱?”
那几年“老板”这个称呼刚从南方兴到北方,只要不是党政干部都喜欢人家称老板。这个摊主面前看着十几个泥陶俑,是整个市场上最寒碜的了——没有之一,但听到“老板”两字顿时眉开眼笑,吹捧起了钟珏贵:“这位先生好眼力,市场上人来人往的,没有人看出它是鬲。好物件卖给识货的人,先生给五百给拿走。”
钟珏贵蹲下来,仔细地看着,对摊主说:“老板你捧起来我看看它的帮上,你这物件裂纹太大,我怕我捧碎了你让我赔。”
摊主小心翼翼地把那泥鬲捧了起来,钟珏贵从衣兜里掏出放大镜,仔细地看着,说:“好了,你放下吧。”
等摊主放下那个鬲放下后,钟珏贵说道:“这个鬲是近来用当地陶泥烧制的,粘合力太差,在地下几十年就几乎毁了,我给你二十块钱,路上颠坏了我也不心疼。”
摊主说:“先生你也太会讲价了,我要五百,你还二十,真心想要你出五十,不要就算了。”
钟珏贵不太情愿地说:“我给你五十,回家路上颠坏了,我五十块钱带一把泥回家。你给我包好,确保我回家路上颠不坏,我就给你五十。”
摊主高兴地说:“成交。”
他从身后拉过来一个铺着碎草的旧纸箱子,把鬲抱到纸箱子里,用稻草绳把纸箱捆了好几道,说:“保证你提着走上一千里路碎不了。”
钟珏贵交上五元元钱,提着旧纸箱与周胜利一同离开了小摊。
等到走远了,他把旧纸箱递给周胜利,“周哥,这是兄弟送给你的见面礼,别小瞧它,在懂行的人眼里,能值五位数。”
钟珏贵说带着周胜利到古玩摊上捡漏,如果这个物件真如他所说值五位数的话,真是捡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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