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工作结束后,周胜利电话请示常清明,三县公安人员已各自归队,我是不是也回县政府?”
常清明说道:“涂宗胜昨天还打电话找我要你回去,你先回去抓你那一摊,公安处这边蔺处长说省廳里的意见是先保留着你的地区公安处政委的职务。地委不知道省廳有什么想法,还是尊重他们的意见。”
回县政府工作,周胜利先拜访了涂宗胜。
涂宗胜听说他回来,马上像卸了千斤重担似地,说道:“县属这二十多个企业没有一个省事的,实行了厂长、经理承包经营的企业,工人说当了多年的国家职工,现在与村办企业员工没有什么两样,哪个企业都不安稳。”
他感叹道:“承包不是医治企业百病的万能药,认为企业不行,一包就灵的观点也是站不住脚的。”
听语气,他对县属企业承包的信心已经动摇。
周胜利认真地思考着说道:“县属企业承包后我基本上没有过问县里的工作,现在说话没有根据。明天我去跑几个企业,发现什么问题,或者有了新的认识再来向你汇报。”
周胜利听说多数县里的书记与县长的矛盾焦点是县长想抓干部的人权,书记想介入对县属企业的管理,都瞅着别人家的责任田。南洪县与别处不一样的人,涂宗胜虽然多疑,但却一直对企业避而远之。
周胜利听说他没来的时候,涂宗胜曾被企业的工人在县招待所他的住处围过两次门,其中一次躲在外面一周没有回招待所。
在办公室里熟悉了一天的材料,第二天上午,他带着分管县属工业的副县长崔志辉和秘书谢奕飞去企业调研。
第一站,他还是去了县针织厂。
周胜利无论下乡调研,还是到企业部门调研,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不事先通知。他不是善于搞突然袭击,而是不想兴师动众,走到哪里前呼后拥。
柳志义一直把小车开到了县针织厂的厂长办公室门口。
三人下车进了办公室,却发现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中年人。
谢奕飞问他:“你们张厂长在没在厂?”
中年人警惕地反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谢奕飞听到他的口气有些强硬,心里不大痛快,还是回答了他:“这位是周县长、这位是崔县长,两位县长来找张厂长了解些厂里的情况。”
中年人这才露出了笑脸,“是县领导找厂长的,我给你们找去。”
说罢,扔下他们几人就出去了。
不多一会,张红梅就与中年人一同进来了。
看见周胜利等人坐在办公室里,她直埋怨中年人:“李叔,我给你说过多次,不论是客户来还是领导来,你先把人家领到接待室坐下,给倒上水再出去,你怎么就记不住?”
中年人一拍自己后脑勺说道:“这么些年了,我回家都是你婶子给我把茶杯送到身前,筷子递到手里,没有侍候人的习惯。”
张红梅给他纠正道:“是接待工作,不是侍候人。”
板着脸训完人,又孩子撒娇般地对周胜利、崔志辉两人道:“报纸上、广播里老是说扶上马送一程,两位领导把我扶上马,人就不见了,也不来看看我是不是被马颠到了地下。”
说着,她在前面带路,走到办公室内的一扇门口,把周胜利等人往里让。
这里周胜利来过,知道厂部办公室与接待室是通着的。
中年人手里拿着一串钥匙走在前面,边走边说:“闺女,我早就对你讲,对女人来讲,男人的话不可信,对老百姓来讲,当官的话不可信。”
张红梅感觉他这句话太尖刻了,让两位县长下不了台,急忙说道:“李叔,我给两位领导开了句玩笑,你怎么当真了?”
她又对周胜利、崔志辉解释说:“李叔是厂车队的队长,也是我的驾驶员,把我当成亲闺女一样护着,就像老母鸡护雏似的,两位领导多担待着。”
周胜利道:“工人们如果都把自己当成老母鸡,把你当成小雏鸡,说明你这个厂长当得让广大工人满意了。”
老驾驶员开门的时候故意把手里的钥匙弄得钉铛响,“哼”了一声道:“老母鸡也有撇窝的,把小雏鸡孵出来一扔,自己轻松快活去了。”
不仅是周胜利,连谢奕飞也听出来,他不是不认识周胜利,而是一开始就认出了他,气他不来厂里看张红梅,对张红梅说道:
“县属企业改革的工作刚结束,周县长就被省里借调到地区去负责一项急迫的工作了,昨天刚接手县里的工作,今天上午就到了你们厂。”
张红梅近阶段来自厂内的压力很大,几次去周胜利办公室都碰到铁将军把门,县政府和县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又不告诉县长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实际上他们也的确是真不知道)。
她误以为周县长是故意躲着不见她,对领导的怨气不便当着众人发作,有时实在是忍不住了在驾驶员李叔面前嘟囔几句,所以把她看作是自己女儿的驾驶员见到周胜利就使脸子。
她不好说是自己的情绪带动了驾驶员,婉转地向周胜利道歉:“我李叔不知情,对领导使脾气,我替我李叔给领导道歉。”
周胜利等人与张红梅一同坐下,她的驾驶员又到办公室里看电话去了。
周胜利问张红梅,“你精简机构把办公室里精简得只剩下这一位老司机?”
张红梅苦笑道:“生产上赶不过来,我把行政后勤上懂生产的人全调到生产上了,改两班倒为三班倒,连我自己都又回到生产上了。李叔平常在车队,办公室的人全上车间了,临时让他来办公室看电话。”
崔志辉问道:“你们的产品最近销路这么好?”
张红梅不满地看着他道:“崔县长,周县长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厂里发生的事?我找过你几次了,你都说你作不了主,让我找涂书记。”
崔志辉尴尬地看着周胜利,吱唔着:“我的确作不了主,当时地区有通知,说、说涂书记临、临时主持县政府工作,我才、才……”
周胜利知道他为什么尴尬,笑着说道:“你决定不了的事情让她找涂书记,你去请示涂书记,这两种做法都没有错,确实是地区里虽没公开下文件,但对南洪县有个通知,我借调期间,由涂书记主持政府这边的工作。”
又问张红梅:“你碰到什么难题,连我们崔县长都解决不了?”
他问的是张红梅,眼睛却看着崔志辉。
这就是领导的艺术,我不是问你,却要你回答我。
崔志辉当然知道他的意图,抢在张红梅前面说道:“县针织厂有人闹分家,私下里拉起了一拨人,占用了两条生产线,要求成立新的县针织厂。”
周胜利又把目光转向张红梅。
张红梅说道:“他们的要求比崔县长说的还过分,他们要求他们的厂为县针织厂一厂,老厂这边为二厂。”
“这是他们个人的主张还是县里有这个想法?”
周胜利问崔志辉。
崔志辉道:“据我了解,厂里除了红梅厂长外,至今没有人提过这样的事。”
“是这样。”周胜利问张红梅:“是有人在你面前提出这方面的想法,还是你自己看出来的?”
他想的是,厂里有人因为她资历浅不听她指挥,女孩子比较敏感,怀疑对方想闹独立。
张红梅还没回答,外屋办公室里有人进门,“李队长,你们张厂长去哪里了?”
驾驶员老李的声音:“雷副厂长,张厂长是咱们大家的厂长,不是我的厂长。”
雷副厂长的声音:“我给你讲过多次了,张红梅那个小丫头是你们二厂的厂长,不是一厂的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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