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场结束时,何总对周胜利说:“马上就要到国庆节了,书协最近正在筹备迎接国庆节的大展,让你女朋友尽快把用印后的作品给我,我给推上去参展。这样的综合大展只要展出一次,就有资格入选国家会员。”
周胜利知道他的用意,给了他一颗定心丸:“我带来几幅古书画作品,让心兰一同交给您,价格我相信以您的地位不会让我失望。”
这些年与人打交道,他摸清了一个规律:别看乡村基层的人说话不中听,但为人诚实,做事扎实,越是往上面的人说话中听,体面,但是做事多是利益交换。
果然,何总听了他的话后,与他更加亲近起来,“周兄弟,当哥的谢谢你了。”
冼心亮会开车,那个时候也没有查酒驾之说,酒后只要自己感觉清醒都自己开车回去。他打算带着周胜利绕道把他送到住处,周胜利说:“你把心兰带回去吧,我坐公交、打的都可以。”
冼心兰打算明天晚上与他一起到李祥诚那里吃饭,她还是对他祥诚不放心。
周胜利小声对她说:“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不是保护大人,是保护孩子,往后我的夜场你都不要参加了,熬夜对胎儿的发育不好。”
她撒娇般地说:“偏不听你的,我小孩要保,大人也要保。”
把她收好的周胜利吃饭前写的两幅字交还给周胜利,嘱咐他说:“别忘记了明天盖上章连同古字画一起交给我。”
周胜利说:“还在今天中午吃鸡的那家餐馆汇合。”
周胜利与她挥手道别后上了一辆公交车。
冼心兰坐在冼心亮的车上,冼心亮不放心地嘱咐她:“小周有搞到的古字画别忘了先给四哥,四哥给你个好价钱。”
冼心兰气哼哼地问道:“你今天晚上摆的阵式,打算让他死还是让他残?”
冼心亮惊慌地说:“你别误会,哥只是打算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难而退。”
“你的话我能信吗?你把李祥诚都找来了,他是那个小三子的堂兄,对胜利有仇恨,以他的能量,他的手下把胜利打死了,他也一定会给他手下找出个逃避惩罚的理由。”
冼心亮辩解说:“我没骗你,真是我二大妈指使我们三兄弟难为他的。她还给我们画下了红线:不准把他弄残了。”
冼心兰没有再说话,下车后气呼呼地找到妈妈,张口就问:“你为什么指使我三叔家的三个儿子打周胜利?你不是说了让我保留下孩子吗?”
苗紫研否认道:“我从来没有指使他们难为他。”
冼心兰道:“他们雇人把他打成重伤送到医院了,就怕是救回命腿也保不住了,他们推说是你让打的。既然不是你指使的,我就放心了,天亮就去公安局报案。”
苗紫研惊讶地问道:“打成重伤?这三个混小子,我告诉他不准致残。”
冼心兰气愤地说:“真是你指使的?你明明说我可以保下孩子,你们不伤害他。枉他也相信你们,想与你们见个面。从现在起,他不与你们见面,我也不会与你们见面!”
说完,她跑进自己卧室,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苗紫研跟着闺女进了卧室,解释道:“小兰你错怪妈妈了,我和你爸是真打算要这个孩子,你爸也真打算帮他,只是说他这一路走得太顺了,得挫挫他。
我想你与他无名无份,他若是甩了你,你哭都没地方哭,也想试试他对你是不是真心,就找了你三叔家的老四、老五和老六,让他们想办法吓唬他也好、羞辱他也好,逼着他与你分手,但不准把他弄伤残了。
我想着,他若是经不受吓唬离开了你,这样的男人与你早分开也好。没想到他们下手太重,把人给弄残了。”
冼心兰装作关心妈妈的样子,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回我四哥、老五、老六都少不了要进局子,看到时候我三叔三婶能不能轻饶了你。”
苗紫研长吁了一口气,“妈还以为你从此不理妈了呢。老六说得对,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那是对平头百姓说的,像咱们这样大家大户的人家,手底下就是死个把人也能摆平,就是钱多受点累罢了。”
冼心兰没想到妈妈竟然会有这样的思想,停下手里正的折叠着的衣服,目光直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妈,你作为老辈人,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老帅的孙子都被枪毙了,这才过去几年你们就忘记了。看来,老五、老六这样的纨绔子弟还得杀上一大批你们才能接受教训。”
苗紫研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胡说些什么,他们哥仨伤了你的心上人,也是因为妈妈,你不能这么咒他们。现在要紧的是赶紧想办法让他不再追究,不然你三叔、三婶真记恨你妈一辈子。”
冼心兰看到妈妈急成这个样子,笑了,说:“妈你也太小看他了,就我三叔家那三个草包儿子,早就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真没伤人?”
苗紫研感觉松了一口气。
“伤人?”
冼心兰想起了周胜利刚说过的一句话,脱口而出:“一群蚂蚁伤不了一头大象。上午老五、老六找了一群小混混,根本没蹭到他的衣服就趴下了一地,有一个门牙都保不住了。下午四哥找了那个小三子的堂哥。”
“就是那个在反击战中受伤的?”
苗紫研的心又提到了半空中,“听说他在四九城可是有名号的。”
“是的,就是他,不过他不是反击战时受的伤,是在以后的边境争夺战中被对方的炮弹给炸伤的——他还带了两个特种兵过来。”
苗紫研是部队文工团出身,虽说后来转业到地方文化单位,但对部队的情况也还知道一些,知道现在说的特种兵就是过去侦察兵当中的尖子,不禁为女儿的男朋友担心起来:“他没有被伤着吧?”
冼心兰看到妈妈为周胜利的安全担心,心里对她的气消了大半,便故意吊她的胃口,“他们三人打得那个热闹,把扑克牌当作飞刀扔,就像天女散花一样。”
果然苗紫研被她的叙述吸引住了,“扑克牌当成飞刀用,他们是打架还是小孩子过家家?”
“你别小瞧了扑克牌,”冼心兰像讲讲平书一样,用手指夸张地比量着,说道:“插进砖墙这么深,要是插进人肚子里,非把肚肠子插断不可。”
“别卖关子,伤没伤人?”
苗紫研焦急地问道。
冼心兰学着李祥诚的话说:“高手过招收发自如,只有低手才会控制不住伤了人。他们打平了手,最后抱在了一起,像兄弟一样。李祥诚也把周哥,”
她见妈的眼睛带着笑意地瞅着自己,又改口说:“把周胜利当成了兄弟,亲口约他明天晚上一起喝酒。”
苗紫研这才完全地松下了一口气。
她现在已经把周胜利看作是自己的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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