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利又在京城住了三天。
冼心兰分别把古书画以周胜利的名义销售给王总和她四哥冼心亮,与周胜利和龙爱民一同操作着把巷内剩余的四个小院全都买了下来。
那时还没有实行房改,个人之间房屋买卖只要是有房契转让手续就行。
龙爱民开着周胜利的玩笑:“在这个巷口竖一个大牌字,由你亲自书写三个大字:周家巷。”
三个人坐在属于他(她)们的小家里,周胜利陶醉起来:“坐在自己家的房子里,守着两个大美女,左拥右抱,夫复何求?”
冼心兰看了看龙爱民高高隆起的腹部,又低头瞅了瞅自己的小腹,欠疚地说道:“对不起,我们两个在你哪前现在只能是镜中的鲜花,只能看不能用。”
周胜利学着电影里的一句台词:“困难是暂时的,曝光就在前面,胜利的幸福马上就会到来。”
他看着二人,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到时候你们两个好好补偿我。”
“你想怎么补偿?”
龙爱民看出了他笑中的坏意,问道。
周胜利一手揽着一个,说道:“到时候咱们三个人大被同眠。”
冼心兰脸色羞红着说:“羞死人了。”
龙爱民瞪着他说:“当县长的,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想法?”
周胜利在她腮上亲了一口,说:“我当县长才一年,当男人二十多年了。”
在京城,周胜利心里最牵挂的是南洪县上万亩桃的销路,先后打了三次电话给谢奕飞,让他与两个桃树种植面积大的乡镇保持信息沟通,随时掌握鲜桃的销售情况。
有了春夏之交的蒜薹滞销教训,周胜利对桃的销售提前作了一些布署,但仍然不放心。
桃与蒜薹的共性都是不方便储存,自然条件下最多放一周,但不如蒜薹的是在恒温库里远不如蒜薹的储存时间长。
见周胜利放心不下,谢奕飞亲自到周胜利掂记着的两个乡镇跑了一趟,回头给他来了个电话说:这两个乡镇的农民个人上马了好几个水果罐头厂,桃的销路现在不是问题。
周胜利在京城的后几天主要是等着冼心兰给他回话:她的家长是不是见他。
就在他计划走的前一天,冼心兰给他回了个口信:她爸妈准备见他,见面的地点在她爸爸单位附近的一家茶馆。
周胜利问冼心兰:“你爸有什么喜好?”
冼心兰说:“我爸在生活上是个很自律的人,除了工作外没有什么爱好,他是毛爷爷的忠实崇拜者,最喜欢毛爷爷的诗词,你写一幅老人家的诗词作见面礼吧。”
她知道周胜利出手大方,嘱咐他说:“除了我说的之外,你什么也不要带,我爸做干部工作的,见有人带礼物上门说翻脸就翻脸。”
“见你妈我总不能空着手吧?女人有时候很注意细节的。”
周胜利听说见她的父母,心里很忐忑。
冼心兰笑着问:“你是不是觉得咱们两个没买票就上车,你害怕见他们?”
周胜利老实承认,“有这方面的原因。”
冼心兰说:“我担心的就是你有这样的想法。你明天见着我爸妈心里就想,车已经上了,票也没法补了。他们说孬说好你都听着,过去了明天就没有事了。”
周胜利也做好了见面挨训的准备。
冼心兰要求他准备的礼物,周胜利也是很喜爱毛爷爷的诗词,在老人家公开发表的几十首诗词中,他最喜爱的是那首《沁园春.雪》。
这首词上半阙展示出了一幅壮丽辽阔的画面: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下半阙展现了伟人的宏伟大志: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尤其是最后一句:“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让人看到了一个跨越时空的伟人的高大形象。
他将这首词静心警录了一遍,晾干后盖上自己的印章,配上了一支带有闹钟功能的钢笔,装进了一个可以装化妆品盒,并带有计算器的的女式钱包里,带着去了冼心兰通知的茶馆。
这两样东西,是他来京城时带来的。
他特意比冼心兰定的时间早到了十分钟,进门仅五分钟,冼心兰一家三口都到了。
他急忙迎上前去,热情地问候:“冼部長好,苗阿姨好。”
见冼自强没有与他握手的意思,他也没有向对方伸手,免得自讨没趣。
冼自强对他没有表现出过分的亲热,也没有十分的冷淡,属于男士之间初次相见的那种态度。
不得不说,冼自强作为一名组工干部,对自己的情绪把控得很准确。
冼心兰的妈妈脸上则冷若冰霜,毫无表情地从周胜利身边走过,令冼心兰心里十分不高兴。但为了周胜利的面子,她忍了下来。
周胜利谢绝了女茶艺师的服务,问冼心兰:“心兰,冼部長和阿姨平常喜欢喝什么茶水?”
冼心兰说:“我爸从不进茶馆,他在办公室也是一撮绿花泡半天,从来不讲究,我妈喜欢喝红茶。”
周胜利说:“绿茶是生茶,喝多了伤胃,红茶养颜,喝红茶吧。”
他招呼女茶艺师:“来壸祁门红茶。”
冼心兰急忙纠正:“我妈爱喝的不是这个,是大红袍。”
周胜利道:“听她的,来壸大红袍。”
女茶艺师送来一小包用纸包着的茶叶和一把茶壸。
等到女茶艺师走后,他对冼心兰说道:“大红袍不是红茶,是乌龙茶,属于青茶的范畴。乌龙茶是半发酵茶,喝了容易瘦身,体型过瘦的人不提倡多喝。”
他嘴里说着,手上续水、温杯、续茶,洗茶、冲汤、分杯等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相当娴熟。
冼自强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冷冷地说:“听着你对茶的知识掌握得不少,你们基层干部心思都用在了这上面?”
冼心兰不满地喊了声:“爸。”
周胜利没有一丝惊惶失措的样子,回答道:“我的档案冼部長可能见到过了,我是学农业技术的,上学的时候在茶园实习过,工作以后又与最早实践南茶北移的茶农一同研究过茶,从他们那里学习了一些皮毛。”
冼自强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但很快便消失了。
苗紫研品了一口茶,说:“还是茶馆里的茶地道,比家里的茶喝起来味道香。”
周胜利道:“阿姨,可能你们家里的茶叶比茶馆里的要好很多,主要是咱们在家里习惯于用一个茶壶,什么茶都在一个壶里冲,时间长了容易串味,再好的茶叶味道也不纯正。另外,温杯、洗茶对茶的味道也有影响。”
苗紫研的脸色缓和了很多,“原来喝茶还有这么多学问,我家里茶壶倒有几把,回头找出来也像茶馆这样分开用。”
周胜利道:“紫砂茶壶的壶壁里有许多杂质,必须开壶以后才能用。我已经与县里定好明天回去,下次来我到家去把壶开过以后再用。”
“那好。”
苗紫研朝冼心兰道:“小周再进京城提醒他别忘记了这件事。”
冼心兰嘴里应着,偷偷向周胜利竖起了大拇指,意思是夸赞他这么快就把妈妈给拿下。
自打冼心兰说她的父母要见自己,周胜利就感到自己比当年参加高考一样紧张,看到冼心兰母亲态度的转变,他吊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两门功课,一门已经过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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