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鱼香味!”
公子哥在距周胜利等三人十多步远时就喊道。
来到三人面前,白人叽哩哇啦说了几句,年轻女子说:“汤姆先生夸你们的烤鱼工艺虽然原始,但又很有味道,问能不能与你们分享烤鱼?”
她把白人的这段话翻译过来的时候,带着自得、炫耀,那表情分明是:我听得懂、并且会说外国话。
周胜利回答很干脆:“不能!”
“中国人真没有素质,对外宾一点礼貌都没有。”
年轻女子一脸鄙弃地说道。
周胜利问她:“请问小姐是哪国人?”
“你——”
年轻女子显然是中国人,但与外国人打上交道了就自以为比其他中国人高出一截,被周胜利问得张口结舌,恶狠狠地说了句:“粗鲁的中国人。”
邝野道:“粗鲁比不诚实要强。汤姆先生只是夸赞了烤鱼的工艺,并没有提出与我们分享,分享的话是你擅自加上的。”
女翻译一脸的惊谔,外国人说的话,这个貌不惊人、又黑又瘦的老头子怎么能听得懂?
但这个老头子说得一点没错,“与他们分享”的内容是她加上的。以她的想像,外国人与他们三人一同就餐,岂不是他们祖上积了大德才会发生的事?他们一听说还不得欣喜若狂,宁可自己不吃也会把烤好的鱼拿出来给他们。
没想到的是,正在烤鱼的年轻人张口就拒绝,而老头却能听得懂Y文。
她脸色一寒,冲邝野说道:“我加的又能怎么着?人家是外宾,到我们这里是来投资的,我就是不说,你们也应该主动提出来把烤鱼先给外宾吃。”
周胜利道:“宾者,客也。他是你们的宾,不是我们的宾,我们与他毫不相干,凭什么烤的鱼自己不吃要让给他吃。”
公子哥听明白了这番对话的意思,一副居高临下的语气,“密斯刘,他们这些劳动者进山与咱们不一样,咱们是陪外宾,他们是为生计,不能白吃人家的东西,市场经济讲的是交易,咱们得买。”
姓刘的女子马上有了底气,“你们不要担心我们白吃你们的,我们给钱。”
周胜利一边翻着火苗上面的烤鱼,简捷地说了两个字:“不卖。”
公子哥眼珠一翻,“一百。”
周胜利还是两个字:“不卖。”
公子哥也吐出了两个字“M元。”
李雅雯火药味十足地说道:“听不懂中国话吗?不卖。M元有什么了不起,一百两黄金也不卖。”
三个大汉中的一个向李雅雯喝道:“小姑娘怎么跟我们汪总说话的?”
话完,他还讨好地向他的“汪总”瞅了一眼。
“汪总”很绅士地向他一摆手,“在汤姆先生这么大的企业家面前,我汪为正哪能称得上总,还是叫我汪公子好了。”
说完,一双金鱼眼还向李雅雯那边瞅了一眼。
那个保镖又瞪着眼睛问李雅雯:“一百M元卖还是不卖?别过后又后悔。”
李雅雯道:“主人没说话,狗吵吵也没用。”
汪公子很客气地对李雅雯说:“这位小姐长得明星似的,以后说话也要注意素质,买鱼是给你们开个玩笑。”
他对几人说道:“咱们是陪着汤姆先生进山打猎、品尝野味的,你们几个没出息的东西被几条烤糊的鱼给绊住了脚,咱们走吧。”
那个被称为汤姆的白人来到周胜利面前叽哩咕噜说了一番。
女番译很敬业地翻译说:“汤姆先生说……”
还没有翻译汤姆的原话,她就愣住了,见那个烤鱼的男青年正在用纯正的M式Y语与汤姆先生交流。
这三个人是干什么的?老头能听得懂汤姆先生的话,烤鱼的青年会讲与汤姆先生一样的M式Y语。
难道会讲外语的国人已经普及到全民了吗?女翻译的优越感遭到了无情地打击。
而“汪公子”对女翻译精神上是不是受到打击丝毫没有在意,来到李雅雯面前,学着外国人的样子,向她一躹躬,
“这位漂亮的小姐,在这荒山野外,你一个人晚上住在帐篷里会很危险。跟着我们去吧,我有三个保镖,晚上轮流站岗,比你在家里还安全。”
李雅雯看到他腆着脸的样子,非常厌恶地说道:“我知道你是谁呀就跟着你走。”
女翻译的话里带着讨好汪总的意思:“汪总是我们县长家的公子,还是中外合资企业的中方总经理,我们县里的漂亮姑娘都想与他亲近,他主动请你一起住是看得起你,不要不识抬举。”
李雅雯杏眼圆睁,冰冷冷地说道:“你应当不属于想与他亲近的人,因为你不漂亮,看你站立的姿式也不是个姑娘。”
女翻译做梦也想做汪总的情、人,正打算借着在荒山野地宿营的机会钻进他的帐篷,却被李雅雯说她不漂亮,还不是个姑娘,立时不再装假洋鬼子,露出泼妇的本质,跳着喊叫:“你才不是个姑娘,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个姑娘!”
李雅雯拉开架式,刚要与她对吵,却见周胜利给她递过一个不要争吵的眼神,心下感到了憋闷,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点子:你不让我吵架,我也让你利索不了。
她伸手抱住了周胜利的胳膊,装出和风细雨的样子说:“我当然不是姑娘,我男人在这里,你说我是姑娘不就是说他无能吗?”
周胜利早就领教了这个据说从小就有假小子称号的女部下的泼辣,没想到这样的话她也敢说出来,却又不好否认,当着女翻译的面打李雅雯的脸。
女翻译没想到她的男人就在旁边,自己撒泼的话没有了威力,信口说道:“有个男人有什么了不起,哪个女人没有男人?只有这么一个也拿出来谝,真没见过世面。”
汪总恶狠狠地盯了周胜利一眼,把怒火发在了女翻译身上:“啰嗦什么,走!”
六个人走后,周胜利一边往烤鱼上撒着盐末,一边数叨李雅雯:“大姑娘家往后说话要有个把门的,不然将来没人敢要你。”
李雅雯不服气,“女人吵架就像男人打架,不论出言轻重吵胜为上。你没见我那句话一说出来,她就没有话可说了吗?你是怕嫂子知道是吧,嫂子真知道了,我就对她说,你当你的老大,我绝对不篡位。”
邝野听了她的话,嘿嘿笑着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什么话都敢说。我们地质院里以前有个小姑娘与你差不多大,说话也是嘴上没有把门的。我们批评她,她说一个搞地质的见野兽比人多,见山头比楼房多,没有人愿意要,我不图个嘴上痛快,哪一天掉下山崖挂了太不划算了。”
李雅雯听他说地质院以前有个小姑娘,分析到她现在离开了,问道:“她现在调到哪里去了?”
邝野脸沉了下来,声音也低沉下去,“就像她自己预料的,跌下山崖离开了。”
空气顿时凝结起来,三人都默不作声。
周胜利打破了沉默的气氛,“雅雯记住了,往后生呀死呀的话不能随口说。”
吃完烤鱼,每人又煮了一碗方便面,所有鱼骨、鱼刺和方便面的渣,邝野都让倒进山溪水里,以防止凶猛的野兽嗅到味过来。
处理完垃圾后,李雅雯按照邝野教的办法在锅里烧热了水,端在一块大石头前放下,把脚放在了盆里。
放进去不大一会,李雅雯就惊奇地叫道:“真的不疼了。”
又过了一会,她摸着脚上的水泡说道:“邝老师的话真灵验,水泡真的软了。”
她从头上薅下一根头发,怎么穿也穿不进水泡里面去。
邝野看了看她手上的头发,道:“你的头发长了,太软,穿不进去。”
她把自己的头发扔掉,冲周胜利喊道:“组长,借几根头发用。”
周胜利知道她是用来穿脚上的水泡,迟疑着说:“你,用我的头发?”
李雅雯不满地说:“当领导的应当关心下属,你不会一毛不拔吧?”
周胜利用匕首将自己的头发割断一小绺交给她。
她接过来,说:“这还差不多。”
手里捏着一根头发正往脚上的水泡上插,远处接近山顶的地方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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