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中,他站在堤坝上,面对着县直部门的上百名领导干部,句句铿锵有力,火力十足:“在和平年代,抗灾就是打仗,战场上的逃命会被枪毙,抗灾战场上的逃兵一律开除公职。今天是演练,对没有到的单位分管抗洪救灾领导就地免职,真正救灾时不到的单位领导有一个是一个,全部开除公职。
不要以为是我周胜利信口开河,你们可以查一查有关规定。
我们党员干部就是要遇到危险冲在前面,谁不愿意冲在前面的,就不要做党员干部。”
他讲过话后,各个部门的领导与水利局相关人员接上头,认领了各自承包的路段。
这样的大雨下了三天三夜,眼见着营家河里的水涨满了河槽,用当地人的话说,已经沟满河平。
这几天里,全县工作的中心就是准备抗大洪、防大灾。
赵茹作为代理县长,抗洪救灾的第一责任人,每天带着水利局的领导到各防汛重点部门检查。
周胜利以工业区党委书记的身份给两个工业区的工作人员和企业负责人召开了抗洪会议,除了要求各企业备好充足的沙袋,做好防止大水漫灌车间外,要求他们能够挤出更多的机械设备和车辆用于县里的抗洪。
大雨连续降落了五天,据气象部门提供的数据,一周来的降雨量已接近往年全年。但大雨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将近黎明时,突然响起了警报声。
周胜利马上穿起雨衣,提起早已备好放在门口的铁锹出了屋门。
他刚出院门,乔山已经开着车停在了门外,季洪印也在车上。他表扬道:“你们两个的动作挺快的。”
乔山说:“这几天每天都下雨,我住在值班室里。”
季洪印说:“我是当兵的出身,受过专门训练。”
上车后,周胜利对后面穿着雨衣出来的几个人说:“车上有空,先挤这辆车。”
几个人闻声跑了过去,打开车门一看,连忙往后退,“是周书记的车,我们不能与您挤。”
周胜利说:“特殊时期没有那么多讲究,上车,拉满了人就走。”
车上连站带坐挤了七个人,离开了县委家属院,十多分钟后到了河堤上。
河堤内,洪水的轰鸣声几乎盖过了雨声,河水已经涨到了距河堤顶端两米多远的地方。
分管农业的副县长来道明说:自打他记事以来,营家河里的水是第三次涨到这么大,前两次都造成了营家河决堤。
他到周胜利手里夺铁锹,说:“周书记你负责指挥,这些活我们来干。”
周胜利说:“赵书记和你是抢险正、副总指挥,你们两个负责指挥,尤其是你,分管农水工作多年,抗洪经验丰富,多帮着赵书记出主意不要让窝工。”
天亮了后,赵茹和来道明找到周胜利,对他说道:“河堤的坝根在水时泡了多日,有两处已经出现了管涌。”
所谓管涌是在水流的长期的冲涮下,堤坝泥土中起到粘合作用的细小沙土被水冲走,从而导致坝体形成贯通的渗流通道,是造成坝体坍塌的前兆。
周胜利部来道明,“你经验丰富,你指挥我们干。”
来道明说:“最有效的办法是找到管涌的点在哪里,直接往里扔石块或沙袋,把管涌的地方堵住。”
接着,他又说道:“这么大的流量,水的冲力一定很大,从岸上扔可能石头、沙袋入水就被冲走,最好是挑几个水性好的站到水里,靠近管涌的地方往里面扔。”
水利局长闻讯赶了过来,说:“我带着水利救援队的人过来了,让我们的人下河吧,他们的水性都很好。”
周胜利说:“把你们救援队的人分成两组,每处一个组,两边同时填。”
水利局长说:“两处同时填得分四个组,每处两组。人站在水里体力消耗极大,年轻人十五到二十分钟就得换一次班。”
周胜利说:“赵书记去组织水性好的年轻党员干部作为抢险突击队准备分组下水,局长和来县长你们两个一组一个在岸上指挥。”
季洪印与乔山一真与周胜利相距不远,听到周胜利的安排,两人都报名参加抢险突击队。
季洪印一把将乔山推到一旁,“突击队得下水,你一个山杠子连狗刨都不会,别跟着凑热闹。”
他自幼生长在南湖岛上,与岛上的渔家孩子一样,在陆地上不会走路时在水里就淹不着。
这一点乔山自然与他没法比。
周胜利也举起手,“我也报名参加突击队。”
周围的人几乎是异口同声:“不行!”
赵茹说道:“你是县委书记,是我们大伙的灵魂,你不能下水。”
周胜利道:“党员干部带头,我是县委书记,是全县党员干部的头,我的水性好,体格也好,自己不下水怎么要求别人下水。我不仅要参加突击队,还要第一组下水。”
人们从沙袋堆放点到两处管涌处的水面之上,排成了两条长队,周胜利和几名下水的突击队员每个人腰间系着一根绳索。绳索的另一端系在岸上面的木橛上。
按照个子的高矮,周胜利被安排到水中最里面的第二个,第一个是位身高一米九的大个。
下到水里,周胜利的大腿以下全在水中,感觉到下面有一股巨大的拉力把他的身体硬往下游拉。
最里面的那位大个是水利救援队的队员,他教周胜利在水里两腿别全繃直,两个膝盖微微前倾,各形成一个弓字形,水的冲力就会变小。
四、五十斤的沙袋平常在手里不算多重,但人站到水里后要把大部分的力气用到站稳身体上,用少量的力气搬沙袋。尤其是到了周胜利站的这个地方,沙袋在手里必须超过腰部以上,否则一旦入了水根本搬不动。
周胜利当年在龙山水库的瀑布下迎着水流练过功,撑的时间还长一点,他里面那个大个子早已经脸色发白,气喘吁吁。
他把大个子往他的位置上拉了过来,自己顶替了大个子的位置。
等到第二组替换他们这组的时候,周胜利感觉到下面的水流加大了。
上岸后,他问现在河水的流量是多少,水利局长说地区水利局给的流量数字没有变化。
他感觉着不对,让水利局长安排人每十分钟与上游联系一次,让他们报告他们的流量,如果上游泄洪一定要提前告诉下游。
休息了十多分钟后,他与他们那组的人再次下水。这次他主动要动与大个子换了位置。
上一次下水时他感觉到拴在腰里的绳索有两面性,好的一面是能够保证人在水里不会被冲走,但是不利的一面是水的冲力越大,绳索勒得越紧,可能没有被水淹死,却被勒死了。
这次下水时周胜利给自己腰里的绳索系了个在M国时跟着布林克学的水手扣。这种绳扣的好处是拉绳子的另一头任你把绳子拉断扣也开不了,但拉自己控制的那一端轻轻一拉就开了。
管涌发现得早,堵得也快,周胜利这组第二次下水后即将换班上来时发现管涌处往上冒的水泡不见了。
在岸上指挥的人们也发现坝体外面不再渗水了,于是下令突击队的人全部上岸。
周胜利拖着疲倦的身子刚转过身往岸上迈出一步,河的上游突然一道高达两米的水墙伴随着震耳的轰鸣声,排山倒海般地压了下来。
眼看着洪峰压下来,河坝内水面以上的人还能往岸上跑,下面的人根本来不及往岸上来,包括周胜利在内的七、八个人全被压到了洪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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