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完材料,周胜利说道:“论说你们从省里来,县委应当尽地、主之谊,给两位接风,但两位查的是我,给你们接风就是给你们添麻烦,这一次的接风先欠着,你们二位不论是谁再来营川,我一定把接风宴给补上。”
下午周胜利正在办公室里,常歌把电话打了过来,隔着电话都能嗅到她话中的火药味,“省里来了两个人在我这里打听我和桃子到你们家吃饭的事,我说我到我姑家吃顿饭还有错吗?
那两个人说不是调查我的事,是调查你和桃子。我都告诉他们桃子是我带去的,他们又找桃子,还问她在你那里过没过夜。那两个人刚走,桃子就把电话打给我了,在电话上又哭又喊,说她是冤枉的。
你这个县委书记就不能让人查出来那个背后陷害你们两个的人?”
周胜利安慰她道:“你先别冲动,听我说:首先,这封匿名信是针对我的,桃子只是那人射向我的子弹,不是靶子;
其次,信的内容虽然是捏造,但写信人没有把信在社会上散发,只是寄给上级领导机关,构不成诬陷罪。既然构不成犯罪,我是县委书记也不能公器私用。
你转告桃子,因为我的缘故,让她受了委屈,我向她赔礼道歉。”
省ji委的二人在县里住了三天,调查了几乎所有的县委常委,以证实文件出台的背景究竟是如匿名信上所说周胜利为了自己情妇的利益,还是如周胜利所说为纠正两个文件的错误。
为落实龙爱民离开营川的时间,他们二人如季洪印所料,真的去调查了乔山。
二人临行前,周胜利主动找到他们,说:“我说过,省里那位退下去的老领导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我希望省里能给我一个说法,对这件事我保留向更高一层反映的权力。”
申卫纪和杜成俊二人回到省ji委,抱着厚厚的卷宗材料向领导汇报了案件的落实情况:反映人借着县酒厂的女厂长被朋友带到周书记家吃饭这一生活中发生的小事,编造事实,匿名上告。
领导们说:“不到三十岁的干部能到这一级,说明他十分优秀,这样的干部没有问题是好事。”
申卫纪道:“周胜利同志做过公安工作,他说按照规定,匿名信只要反映的不是特别重大的问题,正常处理方式是转到下面,省里派出两人调查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坚决要求追查在后面推动我们下去调查的这个人。
我们也发现,把信送到省ji委,要求我们去人的皇甫老领导的儿子是营川县的县长。前一阶段县委书记周胜利抢险落水失踪后,皇甫县长主持县委工作一个多月,周书记回来后他不能继续主持了。我们也认为皇甫老领导的动机不纯。”
领导同志说道:“他就是再不纯,都是退下来的老领导了,我们还有什么办法,目前只有好言安抚这位小周书记了。”
申卫纪摇头说:“很难。您看他的简历,二十岁双学士,从乡镇农技站技术员做起,二十八岁就是高级农艺师、副廳级的县委书记,这么精明的人不是几句好话能安抚了的。”
领导同志说:“等几天看看吧,他如果不再追问这事就过去了,如果追问再说。”
周胜利也知道敲打皇甫高的父亲不能指望省里。晚上在家里把电话打给了上层领导,述说了皇甫高父亲操作的匿名信事件。
正吃过晚饭逗着外孙玩的冼自强得知这件事后说:“这件事你不要考虑了,安心做好工作,马上就三十的人了,往后做事不要像个楞头青似的。你失踪的事情我瞒了兰兰一个多月,直到明确你安全以后我才敢告诉她,被她埋怨了好几天。”
周胜利道:“我就不找心兰了,过几日她气消了我再给她打电话。”
冼自强说:“她的气早就消了,这会儿去了爱民那里了。”
两天后,东蒙省有关部门先后接到了来自上面好几个部门的电话,都是追问省里某老干部参与陷害周胜利的事情,并且指出:上面已经掌握这位老干部的儿子是周胜利所在县的县长,他的动机上面也清楚。
领导同志只好亲自找皇甫老领导谈话。
老领导刚开始的时候态度非常强硬:“不就是信的内容有些出入吗?老百姓都知道告状不放赖,不如在家揣(读chuài,不挪地方原地动的意思)。我也不是神仙,难以保证告状信里的内容都真实。”
领导同志说:“老领导,不是我们想,是上面要追查,上面也知道您老的儿子在周胜利同志所在县里当县长,并且主持过一个多月的县委工作。我们没有为难老领导的意思,只是想问问那封信是怎么到了你手上的。”
老头子脸一沉,“是不是要打击报复检举人?”
领导同志的脸色也不好看,“现在上面要查的是写诬陷信的人。”
老头子说道:“我早上拿报纸的时候在我家邮箱里看到的。”
“你是把上级机关的人都当成傻子了。如果写信人与你没有关系,从上到下那么多的纪检部门和党委领导人,他单单把信送到你一个从没有在营川工作过的政协里退下来的老同志,你不仅亲手交到我手里,还一再督促着要派人下去查。你对这封匿名信的关心程度说明你与写信人的关系不浅。”
在领导同志口里,“老领导”变成了“你”。
老头子道:“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写的信,我是看到县委书记与企业的年轻女承包人关系暧昧,为了情妇的利益大动干戈,出于义愤我才督促你们派人落实的。”
领导同志说:“我记得你把信交到我手里时信封是封着的。”
老头子点头说:“是封着的。”
领导同志紧追不放,“你是怎么知道信的内容的?是写信人告诉你的?”
老头子连连否认:“我没有见过写信人。”
随后他又怒气冲冲地喊道:“你是什么意思?看见我退了,没权没势了,就不把我老头子当作一回事了?人都有老的一天。”
领导同志道:“你别给我吼,信是你交给我的,你说不出是谁把信交给你的,从上到下都集中怀疑一个人。”
“你们怀疑谁?”
老头子依然是火气十足。
“你的儿子、营川县长皇甫高。”
领导同志词语清晰地说道。
“不可能是他,不是他。”
老头子再次否认,不过火气没有那么大了。
领导同志说:“你别说是也别说不是,我分析给你听。”
“皇甫高是营川县的县长,因为自行决定追加税赋,引发了全县大规模群体事件,事件第三天你亲自前去把他带回,送到了已经开班的省党校,丢下的乱摊子是县里的其他领导收拾的。
前段时间县委书记周胜利同志在抗洪抢险当中被洪水冲走,通过你的运作,皇甫高提前结束党校学习,并由省组织部直接决定由他主持营川县委的工作。意图很明显,周胜利同志如果回不来,他就可以继任县委书记。
但是周胜利同志伤癒归来,皇甫高同志的县委书记显然是做不成了。但是如果通过非正常手段把周胜利同志搞下去,县委书记的位置非他莫属。
这是他编造匿名信的动机。”
老头子叫道:“这是你的主观分析,不是事实。”
领导同志说道:“下面你听我继续分析。
周胜利恢复工作的第一天就召开常委会否决了皇甫高没经过常委会研究通过就下发的两个县委文件,并且是以十比一的绝对压倒性多数通过。
皇甫高对此心怀不满。
当天下午,县酒厂的承包人崔文学之女、酒厂负责人崔滔滔与周胜利同志爱人的一个故人之女,应周胜利同志爱人之邀到住在县委家属院一号院周胜利家吃饭,恰被住在二号院的皇甫高县长看见,他便就此事添枝加叶捏造了一封意在搞垮周胜利同志的匿名信,回到省城交给你,由你送交到我手里。”
皇甫老头子反驳道:“你说是周胜利的爱人邀请的崔滔滔,你有证据吗?”
领导同志说道:“你也太小看我们ji委的办案能力了,我们把送她去机场的驾驶员的材料都作了取证,周胜利爱人离开营川的时间、所乘飞机的航班都有记录。现在你还不告诉是谁交给你的告状信吗?”
他没有料到的是,老头子则才那嚣张的气焰不见了,低下头来说道:“那封信是我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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