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钢评价说:“周市长体力超过了他们五人,如果动作再规范的话,至少再拉他们一秒距离。”
周胜利道:“你可别夸我了,他们是巧游,凭的是技术,我是拙游,使的是笨劲。不瞒你这个内行,我从小生长在大河边上,不会走路就会‘狗刨’,上大学后参加过游泳比赛,但是没有专业教练指导,一直使笨劲,往后多跟着教练老师们练习,学会游泳技巧。”
刚才那个主动提出要与周胜利比赛的男教练说:“我看出来了,市长没有用全力,不然我们输得更惨。”
周胜利说:“我上学早,十六岁考上大学。大学四年里,年龄大的同学思想复杂,除了学习之外还要谈恋爱、找工作,我除了学习就是体育锻炼,参加工作以后也没有停止锻炼,现在体能还是比较强的。”
孙钢回他:“周市长除了游泳外,还喜爱其他哪些体育项目?”
周胜利说:“上大学时篮球进过校队,乒乓球参加过京城大学生乒乓球比赛,只是没有拿到奖牌。参加工作以后,感觉最方便的是早上跑步,毕业十多年来一直坚持着。”
那个提出与他比赛游泳的男教练邀请道:“我们这里运动设施相对较全面,条件在全市也是最好的,市长可以经常来锻炼。”
周胜利说:“只要你们不厌烦,我早上跑步就来了。”
孙钢说:“我们所有体育设施除了比赛时间外,从早上五点起全部对外开放,每天早上、晚上来锻炼的人不断。”
周胜利说:“往后我过来锻炼谁也不找,你们就把我当成普通市民,我也自由,你们也不麻烦。”
他招呼几个男女教练坐在泳池边沿上,征求他们对如何尽快在竞技体育中拿出成绩的意见。
孙钢第一个发言说:“这几年市里对各类体育竞赛还算重视,每年搞几次单项竞赛。市长批评了我们多次,为什么这么多次的体育比赛选拔不出在省里的竞赛中能拿奖牌的尖子。
他们是外行,成年人在竞技体育中都处在走下坡路的阶段,我们除了各县区自己举办的中小学生运动会外,市里举办的都是成年人参与的运动会,做的是群众性体育工作,选拔出的运动员到省里参加比赛也拿不到奖牌。”
一位女教练说:“我们国内目前在竞技体育中片面接受了乒乓球的经验,认为举国机制是出优秀运动员的最佳途径。乒乓球已经成为我们的国球,男女老幼都喜欢,从城市到农村的学校都有打乒乓球的孩子,所以我们国家的乒乓球在世界大赛中能够长久不衰。
但是竞技体育的路子是精英机制,必须从娃娃抓起,市里有搞全市性体育比赛的钱用在培养少年儿童方面,五年后就有可能培养出国家级甚至世界级运动员的苗子。”
周胜利心想,领导干部们首先想到的是政绩,五年的时间超过一届政府的任期,最先做这项工作的人无疑是在为后人栽树。如果提出拨款的话,十有八九在市长面前过不去关。
他在想着如何制定一个对少年儿童某一体育项目寻找远期效益与近期效益兼顾的路子,让现人市场批准。
同时,他也渴望在分管的当年能出现成绩,竞技体育,奖牌为王,没有奖牌就没有位次。
在泳池边上等于开了一个座谈会。没有坐椅,减少了上下级之间的隔核,每个人都敞开了心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回到办公室,孙钢进行了正规的汇报:
体育中心是在原市体育局和体校基础上压缩保留下来的,为副县级单位,下设办公室、竞技科、群(众)体(育)科、行政后勤科等正科级科室,领导干部都调走了,只有教练员没有接收单位大多数还没走。好在他们都是在编的党政和事业干部,财政上拨工资。
周胜利问他:“你们中心没有主任吗?”
孙钢说:“中心主任是副县级干部,由局办公室主任兼着,她是文体局党组成员,在局里面办公,这边很少过来。”
周胜利又问:“她过去也是从事体育工作的?”
孙钢道:“她是原县剧团的台柱子,剧团的副团长,剧团撤销后她留在了局办公室,凡是局里的接待她都出面。”
拿一个县里的著名演员作体育主管业务部门的一把手,工作能上得去吗?
周胜利说:“听说我们市里在体育工作方面连续多年在全省垫底,工作成绩上不去,领导对这一块的工作就越发不重视,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孙钢说:“成绩上不去,我们体育中心有责任,不是我推卸,我们只能负小部分责任。
前几年市里精简机构,把市体委和体校全部砍掉了,合并到原来的文化局,成为文化局下属的一个财务不独立的二级单位,我们搞个培训还得写报告到局里要钱。
国家和省里每年给下面拨一部分资金,扶持地方体育工作的发展。但是全省只有我们市没有体育局,上面的钱也轮不到我们头上。我们自己到上面凭关系申请点钱回来,到了局里的帐上,真正用到体育上面的少之又少。
不是当着市长您的面发牢骚,市里不能又想马儿跑得快,又不给马儿吃草,还人为给马蹄上锁。”
周胜利问他:“全省只有我们市没有独立的体育局吗?”
孙钢回答:“只有我们市没有。我也向局里反映,请局里向市里反映,局长说我有野心,想当县级干部。确实也像您的秘书说的,我一个市直单位下面科室的负责人对领导说不上话,进不上言。”
周胜利看了看表,对孙钢说:“时间不早了,我回办公室。你所反映的恢复市体育局的问题我记得了,但是恢复一个单位还要经过市uei同意才行。”
他刚站起来,一个美艳女子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她进门先热情地与周胜利握手,自我介绍说:“周市长你好,我叫刘若梅,是体育中心的主任,您是第一次来我们体育中心视察工作,吃过饭再走。”
她的声音发自丹田,亮丽而不刺耳。
周胜利说:“没有离开市区,驾驶员一脚油门就回去了,就不要给单位增加麻烦。”
刘若梅说:“局党组那边开会,会一散局长就说周市长您来体育中心视察工作,让我赶快过来,我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市长您该批评的批评,不能不吃饭就走。”
周胜利说:“你在文体局办公,到市政府楼很近,有需要交流的随时都可以,吃饭就免了。”
他坚持要走,刘若梅只好说:“抽个机会,我单独请周市长吃饭。”
地球人都知道,这句话是永远不用兑现的承诺。
周胜利与刘若梅、孙钢告别,离开了体育中心。
小车刚驶出休育中心大门不到三百米,突然没有了动力,速度慢了下来,向前滑行了不远停在了路边。
张大亮自言自语地说:“这车没了油与人肚子里没有饭一样,都没有力气干活。”
周胜利听他说车里没油,两眼向油表上瞅了一眼。
张大亮熄了火,车钥匙还没拔下来,仪表都还正常,油表指针表明,油箱里的汽油基本上是满的。
他一声不响地下了车。
张大亮也跟在后面下了车。他欺负领导们都不懂车,车钥匙也没拔。
周胜利装作茫然地问他:“现在怎么办?”
张大亮又一次提到了饭的事:“它肚子里没有饭还不如人,一步也不能跑。”
周胜利打开驾驶座旁边的车门往里看了看,张大亮说:“没有油看了无用,好在路不远,只能委屈市长走回去了。”
周胜利上了车一关车门,将车发动起来,摇下车玻璃对张大亮说:“你还是自己走回去吧。”
他一踩油门,把车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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