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婳笙盘膝坐在房内床上。
想起刚刚发生的事。
她厚如铜墙的脸皮都有点发烫。
但随即,她脸上热意褪下,黛眉微微蹙起。
萧婳笙从未像现在这样明显的意识到。
那像个熊孩子似的魔头,可能一直在隐藏着自己性格里的某些缺陷。
导致一直在压抑着某些极度恐怖的情感。
之前问心境里的,他就说过那些变态似的话,她还只当是他随口吓唬她玩的。
现在想想,他一直致力于将自己绑起来关笼子里——
那是一种拥有极度占有欲的病态表现。
绳子等于束缚,笼子等于围墙,黑暗堵死了前路,锁链困住了后路。
可是啊,她不是金丝雀,只想做翱翔的鹰,一旦被关起来。
在这种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失去了自由。
等待她的,只有被折断双翼后的死亡。
萧婳笙想到这,突然被自己逗笑了。
这些道理魔头比她更明白的。
所以他最多就是逗她玩玩,虽然像个老色批似的。
或许会玩笑似的说出真心话,偷偷释放下心底压抑的情绪。
然后期待着她的回应,虽然明知道她根本不可能会答应。
或许会偶尔控制不住,却依旧会在她生气的时候立马停止自己的行为,浅尝辄止。
但一切的性格使然,都是有原因造成的。
萧婳笙指尖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了起来。
他是曾经失去过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还不待她细想前世听说过魔帝的传言。
萧婳笙肩膀一重,她顿了顿,突然翻了个白眼。
凉风阴阴间,旁边无声无息的坐了个男人。
谈恹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手肘懒洋洋搭在她另一边的肩膀上,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靠在她身上,指尖卷起她那几缕青丝把玩着。
从背后看去,高大的男人就像是直接将娇小的少女完全拢在了怀里。
在黑色袖袍的对比下,他似如竹玉的手修长分明,肌肤冷白到像是个巧夺天工的藏品。
尤其他的体温趋向于冰冷,还真像是雪地里的精致冰雕。
萧婳笙瞥了一眼,撇了撇嘴。
她的肌肤也很白!
谈恹懒散的垂着眸子,宛如神祇俊颜没什么表情,指尖却精准的戳了戳她的脸颊,还用她的发梢挠了挠她小鼻子。
萧婳笙立马忍住了打喷嚏的冲动:“……”
她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就要准备修炼。
谁知下一刻,一道轻缓柔和的能量袭来。
萧婳笙转眸看去,微微一愣。
谈恹将手伸到了她面前,掌心里躺着一朵光芒氤氲的——喇叭花。
萧婳笙:“……”
虽然但是,她感觉到这朵喇叭花与往常的不同。
所以她也没说什么,直接拿了过来。
几乎是她碰到那柔软的花瓣之际,似如水落河中的叮咚声响起。
这朵喇叭花突然变成了一把造型精致的小钥匙。
钥匙是琉璃净色的,像是清澈的水面,又像是玻璃般的晶石,还能透过这钥匙看到自己的掌纹。
那捏柄面上雕刻了一朵小巧的彼岸花,指腹摩挲而过,崎岖不平,却意外的触感很温润。
以喇叭花的形状递来,接过之际化为彼岸花之匙。
钥匙是掌控锁开关的重要存在。
萧婳笙心跳有点快,总觉得这钥匙不简单,甚至代表了某种寓意,不由得轻轻道。
“这是?”
半晌没人回应。
转头一看,哪还有什么男人在。
只有一只毛茸茸的黑毛球双耳乖顺的往后翻,正用小爪子揪起被子往自己的球身上裹。
看样子像是要躲起来。
萧婳笙:“……”
她有点忍俊不禁,好心提醒道:“你又不是没灵力,何必要靠着这小兽羸弱的力气去掀被子。”
“还是说……”她嗓音带笑:“你紧张的忘掉了?”
黑毛球唰的一声竖起尖耳,僵硬了两秒,嗖的一声就窜进了被子里,一言不发的蜷缩起来了。
萧婳笙看着被子鼓起来一个球型,又看了看掌心带着彼岸花纹的琉璃钥匙。
这到底寓意着什么?或者说这里面被他放了什么东西?
或许,她也没必要深究。
她心知肚明,和钥匙配套的,只有锁。
萧婳笙眼睫微动,忽然咬破指尖,用一滴指腹血液,缓缓凝结成一条红绳。
她将这把钥匙串起来,然后戴在了自己脖子上。
萧婳笙抹去指腹上的伤口后,突然转身抓起被子一掀,自己往里面一扑。
被子再次盖上,遮住了外面的亮光。
萧婳笙趴在床上,双手捧着一只暖烘烘的黑毛球,不让它有机会再躲。
黑暗里。
她那双美眸泛起红色光芒,像是玛瑙般潋滟流转,分外漂亮。
手心里的黑毛球竖起耳朵,后爪撑着球身站在她掌心里,小爪子蜷缩在身前,水葡萄般的大眼睛奶萌奶萌的和她对视。
甚至还狐疑的歪了歪球身,奶声奶气的发出了疑问:“啾啾?”
萧婳笙:“!”
她忍无可忍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刚要来个吸毛球。
失重感骤然传来,好似只有一瞬间。
萧婳笙只觉得自己像条咸鱼一样,被翻了个身。
仰躺在床上之际,身上已然被一只大毛球(不是),老魔头给占领了。
压迫感太重。
小花生想像鲤鱼跃龙门一样的打挺而起。
然而,魔头直接放松了全身的重量,将脸埋在她脖颈处,双手双脚都随性懒散的搭在两边,压着暖乎乎的花生牌软垫,懒得一动不想动。
一下子就将想要跃龙门的鲤鱼给摁回去了。
魔头:真·咸鱼。
小花生:感觉到了胸口碎大石般的乐趣。
场面安静了片刻。
黑暗中,只有两道清浅的呼吸缓缓交错。
然后。
小花生出爪如电,直击他腰间痒痒肉。
魔头一个错身躲开,然后又翻身继续咸鱼瘫回了她身上。
小花生不服气的再次出击。
拽衣服,扯头发,挠痒痒,捏脸蛋,甚至还嗷呜的张口咬了过去。
然而,除了真咬到他下巴了以外,其他一个都没干成。
起先,每次躲完,魔头都能熟练的继续在她身上咸鱼瘫。
眼皮都懒洋洋的耷拉着不睁开,像是在打瞌睡。
萧婳笙甚至都怀疑这货是不是又要陷入沉睡调节能量了。
结果又被她最后一口给咬精神了。
魔头唰的睁开眼,一个兴奋就搂住了她的腰,那双勾魂暗眸在黑暗里泛起了深色光芒。
肆无忌惮的盯着她,带着灼灼期待。
好似在期待着她再次动嘴。
萧婳笙:“……”
她嘴角微扯:“呵呵,你这真是想让我抽刀……断水水更流啊!”
谈恹顿了顿,忽然神情古怪:“那等会,本君就让你举杯消愁……愁更愁?”
萧婳笙默了两秒。
谈恹也默了两秒。
两人默契的结束了这莫名其妙的尴尬对话。
然后,小花生因为再次鲤鱼打挺起不来,又愤怒的出了爪子。
开始了第二回合的‘战斗’。
魔头这次也不躲了,直接抓住她的小手不让动,还得空捏了捏她小肚子,试图捏出一点赘肉出来。
小花生炸毛,她肚子上的肉好不容易没了,可不能再长了,便准备动脚踹他下去。
魔头却迅速的钳制住她腿,继续捏肉,发现还真没一丝赘肉了,顿时不满意的松开手,可惜的叹了口气,语气嫌弃。
“瘦了,不好捏。”
小花生:“?”
暴怒之下,就是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彼时。
炎龙蛟盘在窗户上,看着床上那坨滚来滚去的大疙瘩,原本激动竖起准备偷听的的蛇头也缓缓收回。
然后陷入了诡异的沉思。
据它看完千八百的人间话本子的经验来看。
这两个人是在被窝里打架。
不带任何别有深意的——
真·打架。
炎龙蛟老父亲般的叹了口气,甩了甩蛇尾,先回院子里等他们打完。
也是,谈恹大人本体还没出来呢。
真要干点什么,就算姑娘想,谈恹大人也会克制住的。
而且要真的那啥,它根本就没机会靠近他们偷听,早被谈恹大人给扔了。
白禹再次过来的时候,就见石桌上盘着一条紫蛇。
他愣了愣,便礼貌拱手道:“炎龙蛟阁下,请问我师妹在家吗?”
炎龙蛟暗叹这真是个礼貌的孩子。
对于比自己还要弱的存在,都这么谦和温润。
炎龙蛟:“他们暂时……有点事,你有什么事不如和我说吧,等会我传达就好。”
反正它现在已经是姑娘的契约兽了。
白禹点了点头,便拿出了一个空间戒指放在桌面上。
“这里面是风云榜前三带回来的七星刀碎片还有破损的圣魂棱。”
“请阁下帮我告诉师妹。”
“不会有除了那三人和我以外的其他人知晓这件事。”
“然后风云榜……”
话未落,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萧婳笙木着脸,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从里面走出来。
后面还亦步亦趋的跟着只魔头,似乎走出了胜利的步伐。
他领口微散,露出性感的喉结,白暂的下巴上有个小巧整齐的牙印,黑袍翻飞间,气质懒散倦忪,透着致命的诱惑。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巧合与暧昧。
白禹愣了片刻,回过神来猛的红了脸,有点手足无措。
不知道是该继续打扰,还是赶紧走。
萧婳笙一看就知道这纯情小伙子想多了,为了让他别这么坐立不安的,便一脸严肃道。
“师兄,我对残魂没兴趣。”
白禹还没说什么。
谈恹便一脸高深莫测得抬起了下巴上的那个牙印:“本君只对捏碎残魂感兴趣。”
白禹:“……”
萧婳笙:“……”
大人说话,小孩别乱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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