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道友刚来神宫九山不久，可能还不太了解一些情况。”
“神宫九山高层共有十个被称为尊者的存在，其中两位分别是前任人界第一无情道尊和现任第一的问心道尊。”
“而以这两位为首，剩下的八位尊者里，恰好分成了两个阵营，分别依附于这两位道尊。”
“当然，明面上并不会很明显，各位尊者都维持着和和气气的假面，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开个圆桌会议，交流‘感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保持着一个平衡。”
“没人觉得这不对劲，毕竟正常人都会觉得前任第一和现任第一会不可能和平共处的，私下里有不和也是正常，只要别闹出大动静就好了。”
“至于我为何会对萧道友说这些……”
陆生不疾不徐的话语微顿，苦笑道：“重点来了。”
“我的体质有个毛病，就是很容易踩到幻境，不论是危险的还是安全的，只要在我附近，我百分之八十必会踩进去，算是一种倒霉和机遇并存的奇怪体质。”
“而我在很久之前，大概一两年前因任务去了武壮山一趟，那时候盘山学院还没有很出名，算是发展中的学院，因为背靠武壮山，倒还算是资源充足。”
“我完事后，本想离开，却又误入了一个幻境里。”
“里面有人在说话。”
“或许是因为我当时实在是太弱了，所以并没被发现，而且我本想走出去道歉，坦然告知，却没想到不经意听到的话，让我吓得直接封闭了五感躲起来，不敢再动。”
想到了当时的情况，陆生甚至都觉得自己背脊冒冷汗。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在，但他当时只听到了两道男人的声音——
一道声音嘶哑恐怖：“计划怎样，那老东西并未发现不对劲吧？”
另一道很是从容傲慢：“放心，就算他上位了又如何，那迟早会是本座的位置，最迟五年，他必定会在境外邪魔中毙命！”
“很好，奔雷石是祂们特意给予你们的机缘和奖励，这件事你们得要办得好，并且要无声无息的办，自吾发现你能偷偷的炼制出那么多魍魈出来，吾就知道，你将会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那道从容傲慢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非常狂热尊崇，似乎觉得独一无二取悦了他：“有神明降下的天道法则之力亲自庇佑，本座自然会办的漂亮！盘山学院那群棋子也是时候发挥作用了，最迟一两年必定派上用场。”
“呵，很好，那吾就期待你的结果了。”这道声音带着似有若无的讽刺和嘲讽，是对那道傲慢声音的。
而那个人根本没听出来，仿佛陷入在了自己被‘神明’眷顾的疯狂兴奋中。
剩下的陆生就不敢再听了。
巧合的是，这道从容傲慢的声音，陆生曾经听到过，因为听过不少次，很耳熟。
因为那是一位——位列于人界十大尊者其中一位的声音。
但凡当时陆生透露出一丝不稳的气息，就能立马被瞬杀到魂飞魄散，甚至连轮回都没机会入。
所以陆生愣是生生在那个幻境里等着两个人离开，幻境自动消失，他又躲了几天，才敢离开，就算是那样，他甚至还担惊受怕了一年，生怕哪天就被杀掉了。
但后来，他发现对方确实没有发现他，也渐渐刻意忘掉了这件事，当作不知道。
直到这次盘山学院的比赛，出现了奔雷石。
萧婳笙眼睫微动，缓缓垂眸，舌尖萦绕，似乎在细细品味：“神明？所谓的创世神吗？”
她的表情明明很平静，语气却带着似有若无的戏谑玩味，好似带着发自骨子里的蔑视感。
反应过来，这让萧婳笙自己都有点诧异。
为何她好像觉得‘神明’这个词儿很恶心，甚至就连‘创世神’都带着生理性的厌恶？
明明曾经她并没有这样的，因为曾经的她压根不觉得神这玩意存在。
陆生没发现她的不对劲，只是奇怪道：“我一直很奇怪，明明大家都是修道者，都是为了得证大道，飞升天界甚至朝着更高的方向而努力，有得人甚至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仙是神。”
“对于创世神那种东西，一般都出现在传说中，甚至大部分的世人都没有那种‘创世神可不可能存在’的意识，为何会有那般对所谓神明狂热的人，就好像是……”
萧婳笙：“被洗脑后的狂热信徒，把所谓的神明当作他一生的信仰。”
陆生一愣：“对，就是这种意思。”
他至今想想还有点毛骨悚然：“我突然对你说这些，有几个原因。”
“其一：当时我是在极度紧张下，现场听到他们说话的，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和尊者说话的人不止是想对某个特定的人出手，而是想毁灭某种存在，所以他的语气总给我一种很可怕的感觉，就好像要对人界不利。”
“其二：我从他们话语中听到，奔雷石上有什么‘神明’降下的天道法则之力，为了达成什么目的，听起来非常厉害的存在，却被你们风云学院一个照面就解决了。”
“其三：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很厌恶盘山学院，不，或许你是厌恶那个奔雷石，甚至是上面的天道法则之力，并且有对付的能力。”
“虽然天道法则之力是不可违逆的存在，甚至还是掌控三界的某种运行法则。”
“但我的三观在听到他们所说的话就被刷新了，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我明白附在奔雷石上的天道法则之力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我并不想让人界出危险，也正好卖个好，将此消息告知你，但其他就是你自己的选择了，我虽然只将此事告诉了你，却并不会强迫你帮忙。”
萧婳笙：“……”
你怕是一直靠直觉才活到现在的吧？！
两人沉默了片刻，萧婳笙突然转移话题道：“你说你听过那其中一道声音是某位尊者的，可认出来是谁了？”
陆生摇了摇头，苦笑：“那种地位的尊者哪里会出现在我们弟子的面前啊，一般都是偶然会有尊者的讯石音声，给予我们鼓励和训诫。”
“但是那些声音并不会去特意告知自己是哪位尊者，因为那种高手觉得没必要对我们这种小辈说出自己的名讳，所以总会给人留下一种高深莫测的形象，让弟子们崇拜他们。”
萧婳笙：也就是在无形的装逼。
虽然对于那个有野心的尊者来说，说出自己的名讳才能稍稍满足他的虚荣心。
但他既然做了亏心事，这也有助于那个尊者隐藏，所以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反而好。
“对了，还有啊……”
陆生继续道：“我的直觉告诉我，当初和尊者说话的那个人，气息很奇怪，虽然我没看到对方的长相，但我就是感觉到了一股好像不属于人类却又并非魔的玄妙气息。”
萧婳笙：“……”行吧，又是直觉。
至于信没信，她心底都有数。
随即萧婳笙便起来将桌上的灵植拿起来，抽出圣魂棱，化为锅铲，当着他的面就开始将灵植扔进去翻炒了起来。
陆生：“？？？”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炒作，立马琢磨灵植还可以翻炒的？里面的灵气岂不是都沾染了凡俗之气？
还有，她翻炒灵植干什么？
不会是要做饭给他吃吧？
果然，没多久，香喷喷的饭食味道席卷。
陆生一个早就辟谷的人，愣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直到萧婳笙从戒指里掏出一个碗，盛出来放到了他的面前，道了句：“吃完后，最多一天，你就恢复了，不用谢。”
话落，萧婳笙转身就离开了，丝毫不顾陆生会不会吃。
陆生看着她潇洒的身影，沉默了片刻，虽然不知道萧道友那操作是怎么回事，但这味道实在是太香了，而且都是灵植做的，连一些凡俗的佐料之类的都没加，吃了应该没事儿吧。
他还是偷偷让人去厨房拿了双筷子，吃了。
然后经历过一系列的震惊，不可思议，怀疑人生，直到认清了萧婳笙的能力。
最后，感受着快速恢复的内伤，他不禁在心里感叹一声。
好厉害的厨艺，而且这恢复作用恐怖到比高级丹师还要牛啊。
萧道友，他真是结交的对了！
……
回去的路上，萧婳笙并未着急，只是很慢悠悠的走在空荡的大街上。
月亮高挂在空中，皎皎明亮。
身旁黑影一闪，衣袍翻飞间，身形修长的男人出现在她旁边，也和她一起缓慢的走着。
他们似乎好久没有这样一起安静的散步了。
忽然，萧婳笙想到了一个意味不明的问题。
“如果轮回齿轮被毁掉了，三界从此会如何？”
谈恹抬起双眸看向月亮，单手负在身后，逶迤席地的衣袍轻拂过地面，语气毫无情绪的淡淡道。
“不出万年，三界在无人攻击无人毁灭的状态下，会很自然的凋零，将不复存在。”
萧婳笙瞬间就明白了。
没有轮回存在，死去的魂魄就没法投胎入六道轮回去转世，那么等所有的魂魄都投胎完毕，千万年没有魂魄再投胎。
那么出生的婴儿也会越来越少，人类魔族甚至是其他生物逐渐凋零后，也就走向毁灭了。
因为三界没有与天同寿的存在，再厉害的至强者也会天人五衰的死亡，这样下去，三界自然覆灭都是迟早的事情。
萧婳笙突然面无表情的看着谈恹：“……”
所以小九说过这货曾经时不时就想捏碎轮回齿轮，就是想灭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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