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淮胥仿佛一条砧板上的鱼,喉咙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他听得到姽婳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临出门前,姽婳冷笑着丢下一句话,“对了,韩大侠,看在我们有一场情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为你送行,你那未过门的妻子,就是汀兰水榭的主人呀,你高不高兴?”
韩淮胥睁大了眼睛,挣扎了几下,身上的伤处迸出了更多鲜血。
到底怕他死了,元无忌让人上前去给他包扎去了。
姽婳转过身朝牢外走去,她的身上,脸上,全是韩淮胥的血,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朵血海之上开出的花。
裴行之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递给了姽婳,正是昨日姽婳给裴行之擦血的那方。
不过一日,用这方锦帕的就成了姽婳。
姽婳接过锦帕,却未用,她仰脸看向裴行之,突然笑道,“刚刚只要我想,我就可以轻易将那把匕首插入他的喉咙。原来,杀人是一件这么轻易的事情呀。”
裴行之低头看向姽婳。
一开始,在他的计划中,姽婳无关轻重。
他一心只想为师门复仇,多年的探查,没想到一桩灭门案越牵扯越大,甚至可以动摇国本。后来,他发现了雍家同当年那件事有关,也知道了姽婳这个雍家遗脉的存在,以及三皇子对她的关注。
但即便如此,他也从没想过让姽婳参与到自己的计划中。
毕竟情报中的雍家大小姐,为情所困,被情所伤,实在让人难以信任。
姽婳是棋子,而自己,是执棋人。这样,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可姽婳很让他意外,或许是死而复生后的彻悟?她极聪明,也极果敢。
“没错,杀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只要我想,我甚至能悄无声息的杀了陛下。”裴行之一边说着大逆不道的话,一边攥住姽婳的手腕,二人朝牢房外走去。
“可我不能。人活一世,若仰仗武力肆意而为,那与争强好勇的畜生无异。我们要做的,是将那些畜生绳之于法,让他们在日光底下无所遁形,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该有的代价。”
姽婳平复下了心绪,她看向自己身旁的这个男人。
十年时间,他从一无所有的少年,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自己一步步查出真相,却又未曾被仇恨冲昏过头脑,而是时刻保持清醒,清醒自己所求为何,更清醒自己手中刀锋所向。
“澹台皎皎和她的前夫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姽婳突然问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昨日宴会上,元无忌对澹台皎皎极尽嘲讽,而澹台皎皎却避而不辩,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难道,是那位申公子的死,有问题?
说话间,二人已走出了内牢。
裴行之低头看向姽婳,阳光打在他的侧面之上,勾勒出好看的轮廓,他的半个身子却藏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清神色。
“这个世界上,好人总是不长命。申兄是个难得的好人,他是陇西有名的才子,也是无忌的师兄,二人师出同门,感情甚笃。他也曾与我有过数面之缘,他不知我是国师,我们二人不论朝政,只论诗书,也算是君子之交。后来,他传信予我,说他成亲了,新娘子正是澹台皎皎。”裴行之说起这个好友时,语气都柔和了许多。
“澹台皎皎在江湖上名声极好,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名门淑女,申兄与她在灯会相识,一见钟情。我作为好友,自然只有祝福,无忌还特意去参加过他们的婚礼。今岁二月,我因意外救下一女,正是如今你身边的侍女南乔,从她口中,我们才知道了她私底下的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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