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若是想再传位于他,也要看看前朝大臣们,是否接受这样一位名声德行有损的皇帝了。
奚承明有些犹豫,他到底是心疼安云兮的,若真把小九挪了出去,宫里宫外的议论够她一个弱女子受的。
见奚承明举棋不定,姽婳低声道,“陛下,如今还只是宫闱事,可别发展成了前朝事。”
你若执意维护你心爱的女人,那这件事可就收不住场了。
大婚之夜,皇子假装生病,还妄图破坏皇后名声。
这往小了说,是妃嫔的勾心斗角,往大了说,某些人,是不是意图拉皇后下马,图谋后位,乃是太子之位呢,而陛下若宽纵了他们,便会让人怀疑,这其中是否有陛下的手笔呢。
拓跋家的惨烈之状犹存,难道陛下就要对功臣之后下手了么?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透。
略一思量,奚承明坚定了神色,沉声道,“来人,将九皇子送去毓庆宫,安贵妃教养皇子失职,罚抄写宫规十遍,罚没半年份例,以儆效尤。”
安云兮自入宫以来,是第一次得了责罚。
更关键的是,她的孩子被送走了。
安云兮的眼泪迅速滑下,她膝行至奚承明跟前,哭得泣不成声,“陛下,臣妾知错,可臣妾只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并无半点坏心思。请陛下不要将小九从臣妾身边夺走,他从出生没有一日离开过臣妾,臣妾实在担心……”
“贵妃!”姽婳直接打断了她的哭诉。
“皇子养于毓庆宫,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便是陛下当年,也是不足三岁便送至毓庆宫与诸皇子一同教养。陛下疼惜你,让九皇子在你身边呆了这么久,已是十分宽厚,你若再不知分寸,让陛下为难,那就莫怪本宫行使宫权,让你禁足反省了!”
这几句话,直接让安云兮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了。
奚承明也觉得自己的爱妃有些过于任性了,只说道,“好了,别哭了。养于毓庆宫,又不是不得见,你若再闹,便如皇后所言,将你禁足了。”
安云兮只好哭啼啼地请罪起身,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送走。
经过这一闹,奚承明彻底也没了什么风月心思,只留下一句,“朕太极宫还有折子要批,皇后,你先回去歇息吧。”
姽婳笑着行礼应是。
没看一旁的安云兮,送走奚承明后,姽婳便起身离开,走时,还没忘记把一旁站着看了一场大戏的太医们一并带走。
走出洗梧宫,姽婳叫住了沈如泽。
宫人们远远跟在身后,沈如泽则是落后半步,跟在她的身旁。
“沈大人,不想我们今日再见,竟是这般身份了。”
姽婳轻声对身后的男子道。
沈如泽抬起头,看着前方姽婳的纤弱背影,此刻,也是心中惆怅万分。
沈如泽同姽婳的大兄拓跋恩乃是挚友,当年沈如泽年少时行走名川大泽增长阅历,在西陲时曾遇异族突袭,便是拓跋恩救他于刀下。
此后数年,二人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感情甚笃。
姽婳常年生活于京中,也是近几年沈如泽入职太医署后,才有过那么几面之缘。
不过,二人均知彼此的存在。
今日,九皇子的事一出,姽婳让汀兰去请太医之时,特意去请了沈如泽,并说了一句话,“我家娘娘说,西陲边沙苦寒,最是磨炼人的心性,有人心如磐石,八风吹不动,也有人心若散沙,随风飘散。不知大人,是哪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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