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令发出的前日,冉昭君曾以求见姽婳之名入了宫。
草草给姽婳行了礼后,她便找机会去找文珩去了。
她哥哥是冉家这一脉,如今唯一还仕途正旺的人了。
所以,她想尽力保住哥哥的官职,不然,日后自己便真的再无娘家可依了。
文珩见了她。
半个多月未见,文珩瘦了许多。
他望向冉昭君的眼神,是陌生的苍凉。
“阿珩。”冉昭君试图用曾经亲昵的称呼,唤醒两人过往的甜蜜。
可文珩冷冷望向她,“齐王妃还想为自己的兄长求情么?”
“齐王妃?”冉昭君捂着胸口倒退几步。
“你如今唤我齐王妃了。阿珩,你还要我如何剖开真心给你来看,我跟你说过,我腹中的孩子是你的,你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为何要害你?”
这句话,冉昭君说的是真情实意,这世上最不愿文珩出事的就是她了。
她如今不上不下,若是文珩出事,怕是齐王第二天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可文珩只捏起她的下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的眼神端详着她,“冉昭君,这个孩子真的是我的么?就像你曾经对我说的,八年前那个孩子,真的是文钰灌醉你才有的么?”
“自然是你的!文钰他不过是为了气你,才说孩子是他的。太医把出的有孕时间,便是最好的证据。阿珩,难道我们十多年的情意是假的么?若知道今日会这般被你疑心清白,我倒不如死了算了!”
冉昭君哭得梨花带雨,心中却是一突。
文珩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当年自己为了和他重修旧好,将那个孩子的责任全推到了齐王身上,但实际那个孩子是他们初成亲后,鹣鲽情深时的产物。
文珩发现,自从锦瑟死去后,他的心,冷了许多。
以往冉昭君一哭,他总是六魂无主,可如今却觉得,哭也就哭了。
起码她还有哭的机会,可自己的锦瑟已经连机会都没有了。
半晌难熬的沉默后,一道声音打破了沉默。
“打掉这个孩子,朕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冉昭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仓皇地捂着自己的肚子,眼中含泪,泣声问道,“阿珩,你在说什么?”
自己怀着的,是他的孩子呀。
文恒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随后化为了坚定。
“不论是真是假,这个孩子终究是你我之间的心结。若你肯将这个孩子打掉,我便留你哥哥一命,也算全了你我这么多年的情分。若你不肯,那朕只能秉公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话已经说的极不留情。
但对于文珩来说,这已经是他权衡之下难得的宽容了。
毕竟当时他差点遇刺,又搭上了锦瑟的一条命。
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若是有可能,他恨不得将这幕后之人活剐了。
可他不能。
冉相虽已告老还乡,但朝中还有他的门生。
而且冉昭君牵连到此事当中,也让他左右为难。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此事她应当是真无辜。
但是文珩还是忍不住想,会不会那个孩子真的不是自己的?而是文钰的。
她有了孩子,所以也有了别的心思。
怀疑一旦有了,便像一颗种子。随时埋入土里。它不会消失,只会在土中慢慢的潜藏。等待破土而出,茁壮成长的那一日。
冉昭君最后还是打掉了那个孩子。
当然,她不是为了自己的兄长。而是通过文珩的言行,她清楚地认识到,文钰的挑拨离间,奏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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