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儿子,就算病了,那成婚的礼节,也比前朝的王爷贝勒都尊贵。
”好,好。老大媳妇这话说得极是,来人,快去备纸请先生写字,然后按大少奶奶说的封好,别误了吉时。“
一阵忙活之后,苏青禾在吉时之前,抱着那描金画凤的匣子行了大礼。
隔着厚重的红盖头,她没看到,上首的时夫人眸光中划过一丝冷色。
终于,各种礼节走完,几个小丫鬟扶着新出炉的大少奶奶,将她送往了大少爷的房中。
那是她的新房,在那里,她要陪着自己病榻之上气息微弱的夫君,度过这毫无喜气的新婚之夜。
抱着匣子进入新房的那一瞬,苏青禾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句话。
“姽婳,救下床榻上那个人,不能让他死在今晚。”
姽婳是谁?苏青禾睁大了双眼。
将人送进新房后,几个丫鬟便有些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苏青禾有些奇怪,这时府也太奇怪了。丫鬟仆妇瞧着对这大少爷十分恐惧似的,但时老爷却十分看重这儿子的模样。
还有,今日公鸡行礼这件事,喜婆怎么有胆子提出这个法子。这法子不光折辱自己,最关键的是,也折辱了时大少爷。
是谁,在给那个婆子兜底?
掀起盖头,苏青禾踱步到桌前,将匣子放下。
这匣子做工极好,因而抱起来也很有分量。这一通行礼下来,自己的胳膊都有些酸疼了。
打开匣子,苏青禾从匣子中取出了那串七宝手串。
今日,多亏了这个手串,才没让自己受那等折辱。
其实,这个手串根本不叫什么七宝手串。
它不过是琉璃、珊瑚、琥珀等七种宝石组成的手串,是苏青禾的外祖母的陪嫁之物。
但是,它和康懿皇太后及如是大师没有半分关系。
苏青禾的外祖母是做过女官不假,当年太后娘娘也的确赐过添妆之物,那是一顶点翠彩冠,乃是三品之上的内命妇才有资格佩戴的,在逃亡之时早已丢失。
家世为真,女官的履历为真,添妆一事也为真,且此事距今已有四十余载,且前朝已然覆灭,再去查也不会有多详细的资料。
所以,今日,苏青禾说它是七宝手串,它便是。
苏青禾说它有那般尊贵吉祥的来历,它便有。
不过,苏青禾靠在桌子上,眉头紧皱。
明明记忆中,自己是柔弱温婉的性子,为什么今日,自己会做出那般大胆胡诌的举动。
自己,真的是苏青禾么?
还有刚刚脑海中那句话。
姽婳是谁?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么熟悉。
还有。
苏青禾转身看向床榻之上静静躺着的那个人。
时大少爷,他会死在今晚么?
床榻之上的人,肤色惨白,躺在那里,胸口的起伏几近不见,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但是,即便如此病恹恹的模样,也不能否认,他有一副难得的好相貌。眉眼秀美,如同一幅诗意的山水画。左眼下一颗小小的泪痣,为他更添一份神秘和缱绻。
苏青禾坐在那里,脑海中在快速的盘算。
时樾会死在今晚?是什么原因?
是病重不治?还是,有人害他?
缓慢踱步到床榻前。
苏青禾跪坐在床前,握住时樾那冰冷的手,低声道。
“夫君,你醒过来好不好。我好害怕,这个大宅子里面,感觉每个人都好可怕。”
她的右手状似不经意地搭在时樾的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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